面粉放盐起什么作用:王维的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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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潺.

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

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

夏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

酬张少府 王维

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

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

群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渭城曲

渭城朝雨邑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银筝夜久殷勤弄,

心怯空房不忍归!

秋夜曲

桂魄初生秋露微,

轻罗已薄未更衣。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青溪

言入黄花川,每逐青溪水。

随山将万转,趣途无百里。

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

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苇。

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

请留盘石上,垂钓将已矣.

渭川田家

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

雉〔句隹〕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田夫荷锄立,相见语依依。

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

西施咏

艳色天下重,西施宁久微。

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宫妃。

贱日岂殊众,贵来方悟稀。

邀人傅脂粉,不自著罗衣。

君宠益娇态,君怜无是非。

当时浣纱伴,莫得同车归。

持谢邻家子,效颦安可希!

送綦毋潜落第还乡

圣代无隐者,英灵尽来归。

遂令东山客,不得顾采薇。

既至金门远,孰云吾道非?

江淮度寒食,京洛缝春衣。

置酒长安道,同心与我违。

行当浮桂棹,未几拂荆扉。

远树带行客,孤城当落晖。

吾谋适不用,勿谓知音稀。

杂诗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送朱大入秦

避人五陵去, 宝剑值千金.

分手脱相赠, 平生一片心.

鹿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送别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

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归嵩山作

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

流水如有意,暮禽相与还。

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

迢递嵩高下,归来且闭关。

终南山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过香积寺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

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送梓州李使君

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

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

汉女输〔木童〕布,巴人讼芋田。

文翁翻教授,不敢倚先贤。

汉江临眺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

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

终南别业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美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送别

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

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

但去莫复闻,白云无尽时。

秋夜曲

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

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归!

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和贾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

绛帻鸡人送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向凤池头。

酬郭给事

洞门高阁霭馀辉,桃李阴阴柳絮飞。

禁里疏钟官舍晚,省中啼鸟吏人稀。

晨摇玉佩趋金殿,夕奉天书拜琐闱。

强欲从君无那老,将因卧病解朝衣。

奉和圣制从蓬莱向兴庆阁道中留春雨中春望之作应制

渭水自萦秦塞曲,黄山旧绕汉宫斜。

銮舆迥出千门柳,阁道回看上苑花。

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

为乘阳气行时令,不是宸游玩物华。

积雨辋川庄作

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挢蛿去三点水加草头)。

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

野老与人争席罢,海鸥何事更相疑。

和贾舍人早朝

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

春夜竹亭赠钱少府归蓝田

夜静群动息。时闻隔林犬。

却忆山中时。人家涧西远。

羡君明发去。采蕨轻轩冕。

送张五归山

送君尽惆怅,复送何人归。

几日同携手,一朝先拂衣。

东山有茅屋,幸为扫荆扉。

当亦谢官去,岂令心事违。

新晴野(一作晚)望

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

郭门临渡头。村树连溪口。

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

农月无闲人。倾家事南亩。

黄花川

危径几万转,数里将三休。

回环见徒侣,隐映隔林丘。

飒飒松上雨,潺潺石中流。

静言深溪里,长啸高山头。

望见南山阳,白露霭悠悠。

青皋丽已净,绿树郁如浮。

曾是厌蒙密,旷然销人忧。

崔濮阳兄季重前山兴

秋色有佳兴。况君池上闲。

悠悠西林下。自识门前山。

千里横黛色。数峰出云间。

嵯峨对秦国。合沓藏荆关。

残雨斜日照。夕岚飞鸟还。

故人今尚尔。叹息此颓颜。

老将行

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

射杀山中白额虎,肯数邺下黄须儿!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汉兵奋迅如霹雳,虏骑崩腾畏蒺藜。

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

自从弃置便衰朽,世事蹉跎成白首。

昔时飞箭无全目,今日垂杨生左肘。

路旁时卖故侯瓜,门前学种先生柳。

苍茫古木连穷巷,寥落寒山对虚牖。

誓令疏勒出飞泉,不似颍川空使酒。

贺兰山下阵如云,羽檄交驰日夕闻。

节使三河募年少,诏书五道出将军。

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

愿得燕弓射大将,耻令越甲鸣吾君。

莫嫌旧日云中守,犹堪一战取功勋!

桃源行

渔舟逐水爱山春,两岸桃花夹古津。

坐看红树不知远,行尽青溪不见人。

山口潜行始隈〔阝奥〕,山开旷望旋平陆。

遥看一处攒云树,近入千家散花竹。

樵客初传汉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

居人共住武陵源,还从物外起田园。

月明松下房栊静,日出云中鸡犬喧。

惊闻俗客争来集,竞引还家问都邑。

平明闾巷扫花开,薄暮渔樵乘水入。

初因避地去人间,及至成仙遂不还。

峡里谁知有人事?世中遥望空云山。

不疑灵境难闻见,尘心未尽思乡县。

出洞无论隔山水,辞家终拟长游衍。

自谓经过旧不迷,安知峰壑今来变?

当时只记入山深,青溪几曲到云林。

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

洛阳女儿行

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容颜十五馀。

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脍鲤鱼。

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

罗帷送上七香车,宝扇迎归九华帐。

狂夫富贵在青春,意气骄奢剧季伦。

自怜碧玉亲教舞,不惜珊瑚持与人。

春窗曙灭九微火,九微片片飞花琐。

戏罢曾无理曲时,妆成只是薰香坐。

城中相识尽繁华,日夜经过赵李家。

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纱!

早春行

紫梅发初遍,黄鸟歌犹涩。

谁家折杨女,弄春如不及。

爱水看妆坐,羞人映花立。

香畏风吹散,衣愁露沾湿。

玉闺青门里,日落香车入。

游衍益相思,含啼向彩帷。

忆君长入梦,归晚更生疑。

不及红檐燕,双栖绿草时。

从岐王过杨氏别业应教

杨子谈经所、淮王我酒过。

兴间略鸟缓,坐久落花多。

经转回银烛、林开散工可。

严城时未启,前路拥第歌。

从岐王在宴卫家山地应教

座客香貂满,宫娃绍使张。

涧花轻粉色,山月少灯光。

积翠纱富睛,飞泉绣产原。

还将歌舞出,归路莫愁长。

早朝

柳暗百花明,春深五凤城。

城马牌睨晓,宫并精轶声。

方朔金门侍。班姬玉辇迎。

仍图造方土,东海访蓬流。

同崔员外秋育寓直

建礼高秋夜,承明候晓过。

九门寒温彻,万井晤钟多。

月回藏珠斗,云消出绝河。

更渐衰朽质,南陌共鸣何。

寄荆州张丞相

所思竟何在,帐望深荆门。

举世无相识,终身思旧思。

方将与农圃,艺植老丘园。

目尽南飞雁,何由寄一言。

酬虞部苏员外过蓝田别业不见留之作

贫居依谷口,乔木带荒村。

石路枉回驾,山家难候门。

渔舟胶标浦,猪火烧寒原。

唯有白云外,疏钟闻夜猿。

送张判官赴河西

单车曾出塞,报国敢邀勋。

见逐张征虏,今思霍冠军。

沙平连白云,蓬卷入黄云。

慷慨倚长剑,高歌一进君。

送丘为落第归江东

传君不得意,况复柳条春。

为客黄金尽,还家白发新。

五湖三亩宅、万里一归人。

知尔不能荐,羞称献纳座。

送友人前归

万里春应反,三江雁亦稀。

连天汉水广,孤客郢城归。

郧国稻苗秀,楚人范米肥。

悬知倚门望,遥识老菜衣。

王维,701年生,761年逝世,祁(今山西祁县)人。唐诗人、画家。字摩诘。父迁居蒲州(今山西永济),遂为河东人。与弟缙并以词学知名。天宝十五年(755)叛军安禄山军陷长安,拘摩诘于洛阳普施寺,授以给事中。后官至尚书右丞,世称王右丞。

唐代的“诗佛”王维尤以其清幽淡远空寂超旷的的山水诗而传诵千古,王维的山水诗崇尚写意,追求韵味与情感的最高艺术,大有“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妙处,也有“言外之意,味外之旨”的无穷品味。王维的饱有禅味的山水诗,被历代理论家们推崇备至。陆时雍在其《诗镜总论》中写“摩诘写色清微,已望陶谢之藩矣……离象得神,披情著性,后之作者谁能之?”王维对中国的山水诗发展确有较大影响,而他的山水诗的成就,是和他的把禅学理念演化为自己诗歌创作指导思想,把禅人参禅悟道的某些方式引进诗歌创作有关的,而也正是他诗中的禅理禅趣,构成了其空灵流动的诗歌意境。
本文试就禅与诗的结合,南宗禅的禅学理论对王维山水诗的影响以及互动作用,对后世诗歌、理论发展的意义等方面,进行简要的分析。

一、宗教理念与审美体验的融合
王维生活在盛唐时期,中国佛学已经发展到了全面成熟的阶段。当时,不近天台、三论、唯识诸宗已经具备了完整的理论体系,南禅也确立了相当成熟的核心思想。王维与禅的关系当然是最为密切:王维是中国文学史上唯一享有“诗佛”之称誉的诗人。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的佛学理论修养非常精深,历史上很少有诗人能够企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能坚持较为严格的宗教实践,通过对禅门妙法的透彻参悟,深得禅家三昧,以至有些诗达到了“字字入禅”的境地。
当然,王维的禅学理念与审美体验的融合也还是有多方面的促成因素的。
首先最重要的原因是南禅的发展,达摩把禅传入中国后经六祖慧能,使这种“不立文字”,重于内省的宗教体验与文人市井更加接近了。南禅的三境界:其一“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其二“空山无人,水流花开”;其三“万古长空,一朝风月”;这些感悟对后对世界的关照,使生活中现世的世界象镜象一样,如相中之色,水中之花,发生了改变,其本身获得了从世俗事物之中解脱后的自由感:禅,更关注人的心境,这时便在审美的层次上和文学发生了关联,它体现在王维的隐逸精神方面。王维也是一个向内心深度开掘的文人。他身上的隐逸文化有着精粹的体现。如:禅宗的“放舍身心,令其自在”对王维的隐逸人格有着三方面的影响:第一,它是以积极主动的出世与消极被动的抗世相结合的姿态来对待现实的社会生活;第二,它是一种情绪化的、悲剧性的、“超常”的人格精神;第三,它追求一种精神自由,重视生命意义,甘于孤独沉寂的人格精神。这里可以列举王维在19岁时所创作的《桃源行》,在这首诗中,王维超越了陶渊明的“结庐在人境”,而着意塑造了另一个“坐看红树不知远,行尽清溪不见人”,“平明闾巷扫花开,薄暮鱼樵乘水入”的境界。这已经是一种文人雅士对于内心禅意境界的向往,有着精巧典雅的格调,也有着幽深高远的文化气了。逸本来就是从隐逸风尚中超拔提升出来的,它超然、悠然、隐遁、空灵的旨趣最自然不过地表现了隐逸的人格精神中的另一种气度。隐逸文化与禅宗结合,使王维的诗由城市的喧嚣走向山野的宁静及孤寂的文化,更注重将自然美、人的美和精神美提升到人格精神的层面,从艺术的角度,这无疑是一种进步。由于与禅学理念的互渗与交融,王维的对于淡泊生活的追求更呈现出一种深奥的冥想,更是一种悠然的心境,已不再不同于陶渊明的“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沾衣不足惜,但使愿无违”,而是要达到“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的审美体验之中去。在这一层次讲,王维把禅学的理念应用于他的山水诗,使山水诗的思想意蕴、更加幽冥了。
其次,宗教体验其所以能在王维这里高度融合,除了宗教体验本身就具有审美体验的内涵这一因素外,还与王维本人对解脱方式有关。他在《山中示弟》中说:“山林吾丧我”,在《饭覆金山僧》诗中更明确地说:“一悟寂为乐,此身闲有余。”王维的母亲信佛,王维本人也许与许多僧人有往来,他的字摩诘,出自佛教经典《维摩诘经》,根据近代国学大师陈寅恪先生的考证,“维摩诘”是除恶降魔的意思,和他那些散发着淡淡禅意的山水诗相映成趣。王维有意将自己一生的悔恼痛苦消除泯灭于佛教这个精神王国和幽寂净静的山林自然境界之中。换言之,空门山林、寂静之乐就是他解脱烦恼痛苦的最好方式,这样,它就必然要通过宗教体验和审美体验才能实现自己的目的。禅悟这种中国特有的宗教体验的目的即是为了明心见性,而中国文人徜徉于大自然中优游山水之审美体验也往往是为了得到一种“与天和谐,谓之天乐”(《庄子,天道》)的“天人合一”的至高和洽之境界。另外,王维一生的仕途都不很得意,十五岁即离家赴都,在长安“游历诸贵之间”,以自己的才能知名于上流社会,然在官场又屡遭排挤,内心极为痛苦“心中常欲绝,发乱不能整。”(《林园即事寄舍弟沈》),在理想破灭的严酷现实面前,诗人即不愿同流合污,又感到自己无能为力,出路何在?他要在宗教体验中寻求一种解脱,自然会有这样的句子出现“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叹白发》)。王维的审美体验就与他的禅学理念很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了。
宗教体验与审美体验之所以能在王维的山水诗中得到融合统一,也是因为二者可以相互作用。王维是深谙“真空妙有,无异无碍”的禅家三昧的。他说:“碍固为主,去空宁舍宾”(《与胡居士皆病寄此诗兼示学人二首》其一)。所以他十分注重观有悟空,双遮双照。所以才能“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摘露葵”(《积雨辋川庄作》),“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终南别业》)。就是他借对大自然物象的关照才得到的进行宗教修习的一种体验。在他的不少山水诗中,也常常通过对自然景物的观照,表现出深邃精致的“色空如一”的思想。如《木兰柴》“秋山敛余照,飞鸟逐前侣。彩翠时分明,夕岚无处所。”又如《北坨》:“北坨湖水北,杂树映朱栏。迤逦南川水,明灭青林端”。都是对大自然一种深层禅意的观照。
王维的山水诗的确是“处心积虑,借助艺术形象来寓托唯心主义的哲学思辩,描绘自然美的生动画面中,包含着禅理的意蕴”。如果说,王维的宗教体验常常必须借助审美体验,才能实现,那么当王维沉浸于山水自然境界,进入极深层次的审美体验的时候,这种审美体验也往往达到了宗教体验或哲学体验的层次。王维的诗既构成了“禅”的状态,也在山水景物中形成了极为优美深邃的意境,无论从哲学和审美的角度,都达到了一个极灿烂澄明的层次。而同时他作为一位具有音乐、绘画才能的艺术家,对于自然美有着超过常人的敏锐感受力,同样,他也常常利用这些艺术才能着力于自然景物声色光态的表现,通过自然景物在某一特定情况下所呈现出的种种变换不定的色相显现,使“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禅意得到了极为生动的体现。
试看王维的一首小诗《过感化寺昙兴上人山院》:“暮持筇竹杖,相待虎溪头。催客闻山响,归房逐水流。野花丛发好,谷鸟一声幽。夜坐空林寂,松风直似秋”。这最后一句尤有禅意,有些“水流花开”、“云在青天水在瓶”的意味,禅意不仅跃然纸上,而且能让读者同时深切体会作者当时的幽冥的心境。再看他的另一首小诗《书事》:“轻阴阁小雨,深院昼庸开。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片刻间的审美体验,却那么地精致、深邃。这就是从刹那见永恒的超凡意境。“忘古常空,一朝风月”,禅既在刹那,又在永恒,变幻无常,生生不息,虚空中有妙有,妙有即是虚空,空寂中见流动,流动中见空寂,似乎有时都分不清明是审美体验还是宗教体验,是艺术境界还是哲学境界。这就是“禅”,是“诗佛”王维将审美体验与宗教体验融合为一的最高艺术境界。宗白华先生说:“禅是动中的极静也是静中的极动,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动静不二,直探生命的本原。”胡应磷说王维的辋川诸作:“字字入禅”,读后使人“名言两忘,色相俱泯”。王士祯说王维的五言绝句:“妙谛微言,与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等无差别。”王维的对于山水自然美的体验已进入了禅的空寂悠远的层次,形成了深邃玄冥的境界。海德格尔说;“向死而生”,就是说,当人觉悟到生命无常的时候,也就证悟了自己的本性不过是虚空,由此而产生的对纷浮世事不粘不滞、无执无求的态度便是一种解脱,经由解脱而达到自由之后,人就彻底去蔽了,在澄明无蔽的境界中,人也就返回了本真,获得了清净无染的本性,把握了生命。所谓“一切生者灭,象征着永恒”。王维的诗中那时明时灭的彩翠,合而复开的绿萍,转瞬即逝的夕阳,若隐若现的湖水,都是诗人“以追光蹑影之笔,写通天尽人之怀,是诗家正法眼藏”的杰作,是他对大自然的审美体验已经发展到达哲学层次或宗教层次的产物。在这样的艺术意境之中,理即是事,事即是理,一切都如同天珠交涉,互映互证,融彻贯注。这就是璀璨的反光,无限的时间无穷的生命的空间,一切都在对刹那间永恒的那本真之美的体验中高度融合统一了。诗人王维于其中妙悟到的,也不仅是大自然的物态之趣,而是一种宇宙的哲理,生命的哲理了。

二、禅与山水诗的融合
王维的山水诗中,渗透了许多南禅宗的影响,无论是从他诗歌的意象上,诗歌中抒情主人公的形象、行动上,还是从诗句字里行间传达出的那分情感上,都能让读者即便是在时光早已穿越千载来到现在的这个时候,也能深深地体悟出一些别样的感动。其实这些莫可名状的感动,早已不能准确地言说那究竟是禅还是诗了,那按时禅意的诗,是诗中的禅,二者妙合无垠,便造就出了另一派山水风物的性情,仿若非人间烟火气。
中国的诗歌中包容有各式各样的情感:爱到深处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痛到心低是“从此萧郎是路人”,壮志难筹是“拔剑倚柱心茫然”,建工立业是“不破楼兰终不还”,相思迢递是“斜晖脉脉水悠悠”,春女尚怀是“惜春常怕花开早”,秋士易感是“仲宣怀远更凄凉”,无言情思是“无边丝雨细如愁”,浪子回头是“十年一觉扬州梦”,官场失意是“不才明主弃”,忧国之恨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然而,还有一种情感,是淡而天成的,是疏朗清幽的,是不着痕迹的,是“落花无言,人淡如菊”(《诗品》)。于是,便有了这样的诗句:是“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是“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是“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是“湖上一回首,青山卷白云”……这便是禅趣的诗味,王维的山水诗的妙处也正在于此:以冲淡悠远的含而不露的情感,如丝如屡般弥漫开来,如娓娓秋风的絮语,仿若一个沉睡千年的故事,人生有限,宇宙地无限,天人合一,万物似乎有了灵性,空寂的却又是“以寂为乐”,这便是暗合了禅宗的“对镜无心”,“无往为本”,也就是对一切境遇不生忧喜悲乐之情,不沾不染,心念不起。王维以禅宗的态度来对待人世社会的一切,使自己有一种恬静的心境,进而把这种心境融入自己的诗中,使诗歌显示幽然的佛影禅光。
禅入诗,把诗歌的境界提升了。
首先,从山水诗的意象来看,这些意象被王维赋予了禅的意味。诗中多描写山、水、云、雨、流泉、幽石……“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里馆》)是参禅悟道之后完美的自我体验;“城中遥相望,唯应见白云”(《山中寄诸弟》)是独居超然世外的清静闲逸;“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山居秋暝》)是自然天成的图画;“采菱渡头风急,策杖林西日斜”(《田园乐》之三)是“幽闲野趣,想见辋川图画中人”。
在这样的意境中,诗中抒情主人公常以静坐的方式出现:《旧唐书,王维传》曾提到王维“退朝以后,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王维诗中多次提到“闲居净生”的乐趣。如“竹径从初起地,蓬峰出化城。窗中三楚尽,林上九江平。软草承跌坐,长松响梵声。空居法云外,观世得无生。”《登辩觉寺》)“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白发终难变,黄金不可成。欲知除老病,唯有学无生。”(《秋夜独坐》)“暮持筇竹杖,相待虎溪头。催客闻山响,归房逐水流。野花丛发好,谷鸟一声幽。夜坐空林寂,松风直似秋。”(《过感化寺昙兴上人山院》)。那尤其著名的《书事》“轻阴阁小雨,深院昼庸开。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也是写他静坐的。王维的“闲居净坐”一般都带有禅定的目的,但在“净坐”之时,又并非枯寂息念,而是耳有所闻、眼有所见、心有所感、思有所悟的。
当然,在更多的时候,王维的禅观修习并非采取净坐的方式,而是南禅宗师们常常说的“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采取的是一种“山林优游禅”的修习方式,就在这种“境静林间独自游”的生活中,诗人既获得了“心法双忘性即真”的证悟,也获得了无人干扰、心清境静的静美享受,一首首意境优美、含蓄深邃的山水诗也就在这种宗教体验与审美体验的高度融合之中诞生了。例如这首《泛前陂》“秋自空明迥,况复远人间。畅以沙际鹤,兼之云外山。澄波澹将夕,清月皓方闲。此夜任孤棹,夷尤殊未还。”这首诗作于辋川隐居时期,写诗人独自在剞湖上荡舟赏秋。在这清澈坦荡的山间平湖上,诗人望着高远的天空,连绵的山峦以及闲静的白鹤,不禁悠然入禅,浑然忘我,直至夜深未归。
再一层,禅法要求一切皆空,慧能《六祖坛经》说:“心量广大,犹如虚空”,所谓“如梦幻泡影,如露如电,应作如是观”,禅宗认为,若要明心见性,体认自己性空之本体,必须即事而真。当王维具备了“空性天羁鞅”、“浮幻即吾真”的认识后,便自觉地去除因为执虚为实而带来的种种世俗缚累,“无羁鞅”的诗人于是才能在自然山水的境界中常常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他是那样即无心而有意地观照着自然界云生云起,花开花落种种纷繁变幻的色相,他说:“眼界今无染,心空安可迷。”(《青龙寺昙璧上人兄院集》),“寒空法云地,秋色净居天”(《过卢员外宅看饭僧共题七韵》)。外在的一切物镜都是生没无常的,于是在“已复其真”的诗人笔下,自然万物之真,即为自然万物之性了。所谓:“不知栋中云,去作人间雨”(《文杏馆》),“迤俪南端水,明灭青林端”(《北坨》),“跳波自相溅,白鸟惊复下”(《栾家濑》),“仄径荫宫槐,幽阴多绿苔”(《宫槐陌》),大自然的一切都是那样清寂、静谧、即生灭无常但又充满生机、无牵无挂、无缚无碍,一任自然、自由兴作,诗人王维便正是通过这种即自然之真,悟自然之性理来回归自然的,当他沉浸于由白云、青林、跳波、仄径组成的大自然的境界中时,在与大自然之真的融合契合之中,感到了真正的愉悦,也得到了解脱。
王维的“无我之境”也在诗中体现。“寂而常照,照而常寂”,虚空寂静而自由自在的空性便与“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的自然山水有了亲密的契合,就在这朗然见物之性与物之境的同时,也见出了我之性与我之境。正因“我之性已除去了一切多世俗妄念的执着,所以在已复其本真的诗人王维那里,当他与各得其所、自由兴作的自然万物相遇的时候,便能以已之性空之真去与万物生灭变换之真相契合,此时诗人心中鸟飞鸟鸣、花开花落,一片生机,天真自露,与天地同流,与万物归一,诗人的生命存在便在此中得到了自由解脱,他的本真也在此澄明朗现。这便是佛教中的明心见性、即事而真。《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一诗可见:“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爰。倚杖柴门外,林风听暮蝉。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复值接俞叟,狂歌五柳前”。观《戏题盘石》,“可怜盘石临水泉,复有垂杨拂酒杯。若道春风不解意,何因吹送落花开。”此诗当作于辋川隐居时。写杨花飘飞的春季,诗人在大石之上临水饮酒的闲逸之趣。诗虽短,却有微妙的禅机。诗人隐身山水之中,悠然自适,在身心完全放松之际,达到物我同一的境界,仿佛自己也成了自然界的一员,与垂杨春风心意相通。在这里,诗人找到了自然本真状态的自我。再看《等河北城楼作》:“井邑傅岩上,客亭云雾间。高城眺落日,极浦映苍山。岸火孤舟宿,渔家夕鸟还。寂寥天地暮,心与广川闲”。正因为“我”之境已去除了一切来自世俗浮华的遮蔽,所以它朗然澄澈如天地之鉴,一切万物可以在此光明晶洁的虚空中自由往来,万物得以历历朗现,它们变换无时但又生生不息。王维正是通过这种见物之性、物之境的审美体验,从而体悟自己内心中澄明敞亮、无挂无牵、无缚无累的自我之境的。这种体悟使他的诗风有通透的禅意。
另外,王维在观照景物时,特别注意对景物光和色彩的捕捉,用明灭闪烁、瞬息变换的奇妙景色,来表达事物都是刹那生灭、无常无我、虚幻不定的深深禅意的。如《木兰柴》“秋山敛余照,飞鸟逐前侣。彩翠时分明,夕岚无处所”。又如《山中》“荆溪白是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再如《剞湖》“吹萧凌极浦,日暮送夫君。湖上一回首,青山卷白云”。表达“色空”、“无常”思想的还有《华子冈》“飞鸟去不穷,连山复秋色。上下华子冈,惆怅情何极”。诗人写悲秋的情绪,飞鸟向无尽的天边飞去,只在转瞬之间就已经消逝的无影无踪,仅留下一片延绵起伏的群山,在秋空下默默地伫立。这其中蕴涵着幻灭无偿的空寂的禅理。顾磷《批点唐音》评此诗说:“调古兴高,幽深有味,无出此者”。
对大自然的最深层的审美体验即近乎宗教体验,反过来,可以说象王维这样具有觉心、灵性、慧眼的诗人,才能更好地进入自然美景的最深层次之处,深入造化的核心,表现出对自然物最具魅力的神理,不拘滞于对“我”的主观意念的表现,也不拘滞于对“物”之形貌的逼真刻画,能对自然物象窥貌取神,创造出空灵清妙的意境,把禅与山水诗融合于字里行间。

三、禅宗对王维山水诗的影响
禅宗对王维山水诗的影响有三,尤其是辋川诗中可见这种影响:
第一是直接描写诗人参禅的活动的诗。
如:《蓝田石门精舍》:“落日山水好,漾舟信归风。玩奇不觉远,因以缘源穷……”,再如《终南别业》:“中岁颇好道,晚见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南宗禅的参禅活动,不是在暮鼓晨钟中苦苦修炼,也无面对青灯古佛,甚至连北禅的习静打坐也一概废弃,而是:劈柴担水,无非妙道,行住坐卧,皆在道场,认为禅悟是:“任性逍遥,随缘放旷”。以上两首诗真切地描绘了王维的参禅活动,活动方式虽然不同,均能悟道。由此可见,王维确实已经掌握了南宗禅的真谛。
第二,直接阐述禅理的诗。
如《戏题盘石》“可怜盘石临水泉,复有垂杨拂酒杯。若道春风不解意,何因吹送落花来?”泉水激石、垂杨拂杯、春风送花,都在无意之间,“空哦山无人,水流花开”,自然万物生灭变换,各随其宜,各得其所,是生动形象的禅理论。
第三,渗透禅趣的诗。
南宗禅强调“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顺应自然,还归自然便是归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是挂心头,一年都是好时节”。因此,野花幽发,谷鸟幽鸣,空林寂寂,松风似秋,均是参禅悟道的最好契机。
王维的禅趣和他特别爱描写那清寂空灵的山水田园、刻画恬静安宁的心境有关。
《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这是《辋川集》中一首著名的山水诗。诗人安于清冷的孤独,全诗给人以“清幽绝俗”的感觉,这正是和禅宗的“识心见性、自成佛道”的思想相吻合。
《辛夷坞》“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描写辛夷花开,尽管很美,但由于生长在绝无人迹的山涧旁,这里与尘世的喧嚣恰恰相反,只有一片自然的静寂,所以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自开自落,没有生的喜悦,亦无死的悲哀,全然没有那种“花开易见落难寻”的苦楚,而是清幽深隐,含着空漠淡远的禅心。
王维的许多山水田园诗的确都饱含了一种禅意,但这种禅意的表现不是如上一类佛理认教,而是写出了一个蕴含禅理禅趣的优美的已经。明代胡应麟说:“太白五言绝句,自是天仙口语,右丞却入禅宗。如‘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不谓声律之中,有些妙诠”。在王维的山水诗中,是空静澄明的,没有“人生如梦”的喟叹,也没有“物是人非”的凄凉,更没有“因果报应”的表露。这是一种纯粹的“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一种对世界、人生在深层次上认知后的平和心境,这是忘我忘情,如“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如“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如“白云回望合,青蔼看有无”,勾勒出的是一个迷迷蒙蒙不可捉摸、虚无缥缈的意境。如果用禅理来诠释,最是那“非非有非非无”的“中道观”。而禅宗把“佛法大意”说为“春来草自清”,又与王维的“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酬张少府》)相吻合了。
南禅常用三境界来对比显示人与“自然”的融合。王维的《送别》中以“白云无尽时”来比拟隐者的行路,便能体现自由自在,独来独往,“何处寻行迹”的禅趣。《山中》“山路原无雨,空翠湿人衣”,《栾家濑》“跳波自相溅,白鸟惊复下”,写到秋雨自下、浅流自泻、跳波自溅、白鹭自飞、水落石出、天寒叶稀、山路无雨、空翠湿衣等,也该是进入了“空山无人,水流花开”的境界了吧。至于《书事》中的“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答裴迪》“君问终南山,心知白云外”,便是已体悟到了那“万古长空、一朝风月”的永恒宁静归远悠然清寂的境界了。
另外,王维具有浓厚的禅味的山水诗最终所要表现的虽是“空诸所有”的观念,但这些诗中的意象和境界也有生机活泼的,是现实世界的真实反映,禅宗那委顺自然、适应人生的态度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确是对现实世界的而已种肯定。如果不是意去求得深彻的话,这些诗是能使读者把握人生的真谛的。南禅的“顿悟”与诗歌中的“妙悟”完全相通,所以对诗歌创作过程中的审美观照产生了积极作用。读者不是禅宗,完全不必用参禅的方法去读诗,然而禅理禅趣都蕴含在诗中,于山水美景之外,更有一层深邃的意境。这也是使王维山水诗更独标风物、更耐人咀嚼的原因吧。
王维以禅入诗,以山林胜景为客观描写对象,表现出诗人孤寂爱静的性格特点,同时,在禅与诗的结合中,营造出了独特的艺术意境,充分体现了冲淡空灵的风格,另外又因王维是画家,结合绘画技巧入诗,从而使这类山水诗达到了艺术的及至。这些诗句,或绘景传神、诗中有画;或色相具泯、充满禅机;或清幽恬淡、妙近自然;或淡荡简练、含蓄不尽;或玲珑剔透、引人遐想;所有这一切又都统一于冲淡空灵的总体风格。冲淡空灵最适于表现禅理禅趣,最符合王维恬淡孤寂的性格特点,和他诗中有意追求的静谧的绘画美密切相关。前人赞赏王维山水诗“清丽”、“清腴”、“穆如清风”,既肯定了它清幽而秀丽、清淡而丰腴、清轻而灵动。《文心雕龙,风骨》中说:“结言端直,则文骨成焉;意气骏爽,则文风清焉”,因此,王维山水诗还是具有风清骨峻的显著特色。
王维的山水诗不仅体现了他自身的个性,也还是中国山水诗高度成熟的标志。王维承袭了陶渊明、谢灵运的长处,又融合进自己独特的手法,创造出一种情景相偕、理意俱融的新型山水田园诗,为胜唐的田园诗派形成奠定了基础。以王维为首,还有孟浩然、裴迪、常建等一大批诗人,开创了唐代的一大诗派,又影响到中唐“大历十才子”,尤其是刘长卿和钱起,及至韦应物、柳宗元,形成了王孟韦柳并称的局面,对宋以后的历代山水田园诗的创作都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王维的创作实践,对于诗歌理论也有贡献,诗中那充满禅味的冲淡空灵的艺术风格,也是导致晚唐司空图《诗品》中冲淡、自然、含蓄等品,主要是针对王维等山水田园诗人而写的,尤其是对王维那带着禅意的辋川诗的经验总结。《诗品,冲淡》中写“素处以默,妙积其微,饮之太和,独鹤与非”。“自然”一品又说:“此境前则陶元亮,后则柳柳州、王右丞、韦苏州,多极自然之趣”。“含蓄”一品说:“不着一字,尽得风流……悠悠空尘,忽忽海沤,浅深聚散,万取一收。”及至明代胡应麟也曾点评王诗:“读之身世两忘,万念俱寂”,甚至对于严羽的“妙悟说”以及清王士祯的“神韵说”诗歌理论的建立,也都是有着深刻的影响。

他崇佛教,性喜山水。写诗多以山水田园为内容,状物传神,精深入微,前期也写过一些以边塞任侠等为题材的诗篇。北宋苏轼称赞他“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王维“不衣文采”的创作思想,对后世文人画影响很大。晚年居蓝田辋川,多写隐逸生活和谈禅说佛之作。兼通音乐,工书法,精绘画,擅画平远景。常以“破墨”写山水松石,曾绘《辋川图》。后人谓山谷郁盘,云水飞动,笔力雄浑。明董其昌推为山水画“南宗”之祖。并说“文人之画,自王右丞始”。

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潺。
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
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
夏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

酬张少府 王维

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
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
群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渭城曲

渭城朝雨邑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银筝夜久殷勤弄, 心怯空房不忍

补:田园乐
桃红复含宿雨,
柳绿更带春烟。
花落家童未扫,
莺啼山客犹眠。

送别,竹里馆,杂诗,相思,鹿柴,秋夜曲,送元二使安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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