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艺术学院舞蹈学院:答李方叔书

【与李方叔书】

　　轼顿首方叔先辈足下。屡获来教，因循不一裁答，悚息不已。比日履兹秋暑，起居佳胜。录示《子骏行状》及数诗，辞意整暇，有加于前，得之极喜慰。累书见责以不相荐引，读之甚愧。然其说不可不尽。君子之知人，务相勉于道，不务相引于利也。足下之文，过人处不少，如《李氏墓表》及《子骏行状》之类，笔势翩翩，有可以追古作者之道。至若前所示《兵鉴》，则读之终篇，莫知所谓。意者足下未甚有得于中而张其外者；不然，则老病昏惑，不识其趣也。以此，私意犹冀足下积学不倦，落其华而成其实。深愿足下为礼义君子，不愿足下丰于才而廉于德也。若进退之际，不甚慎静，则于定命不能有毫发增益，而于道德有丘山之损矣。古之君子，贵贱相因，先后相援，固多矣。轼非敢废此道，平生相知，心所谓贤者则于稠人中誉之，或因其言以考其实，实至则名随之，名不可掩，其自为世用，理势固然，非力致也。陈履常居都下逾年，未尝一至贵人之门，章子厚欲一见，终不可得。中丞傅钦之、侍郎孙莘老荐之，轼亦挂名其间。会朝廷多知履常者，故得一官。轼孤立言轻，未尝独荐人也。爵禄砥世，人主所专，宰相犹不敢必，而欲责于轼，可乎？东汉处士私相谥，非古也。殆似丘明为素臣，当得罪于孔门矣。孟生贞曜，盖亦蹈袭流弊，不足法，而况近相名字乎？甚不愿足下此等也。轼于足下非爱之深期之远，定不及此，犹能察其意否？近秦少游有书来，亦论足下近文益奇。明主求人如不及，岂有终汩没之理！足下但信道自守，当不求自至。若不深自重，恐丧失所有。言切而尽，临纸悚息。未即会见，千万保爱。近夜眼昏，不一！不一！轼顿首。

与李方叔书
苏轼
轼顿首方叔先辈足下。屡获来教，因循不一裁答，悚息不已。
比日履兹秋暑，起居佳胜。录示《子骏行状》及数诗，辞意整暇，有加于前，得之极喜慰。累书见责以不相荐引，读之甚愧。然其说不可不尽。君子之知人，务相勉于道，不务相引于利也。足下之文，过人处不少，如《李氏墓表》及《子骏行状》之类，笔势翩翩，有可以追古作者之道。至若前所示《兵鉴》，则读之终篇，莫知所谓。意者足下未甚有得于中而张其外者；不然，则老病昏惑，不识其趣也。以此，私意犹冀足下积学不倦，落其华而成其实。深愿足下为礼义君子，不愿足下丰于才而廉于德也。若进退之际，不甚慎静，则于定命不能有毫发增益，而于道德有丘山之损矣。
古之君子，贵贱相因，先后相援，固多矣。轼非敢废此道，平生相知，心所谓贤者则于稠人中誉之，或因其言以考其实，实至则名随之，名不可掩，其自为世用，理势固然，非力致也。陈履常居都下逾年，未尝一至贵人之门，章子厚欲一见，终不可得。中丞傅钦之、侍郎孙莘老荐之，轼亦挂名其间。会朝廷多知履常者，故得一官。轼孤立言轻，未尝独荐人也。爵禄砥世，人主所专，宰相犹不敢必，而欲责于轼，可乎？东汉处士私相谥，非古也。殆似丘明为素臣，当得罪于孔门矣。孟生贞曜，盖亦蹈袭流弊，不足法，而况近相名字乎？甚不愿足下此等也。
轼于足下非爱之深期之远，定不及此，犹能察其意否？近秦少游有书来，亦论足下近文益奇。明主求人如不及，岂有终汩没之理！足下但信道自守，当不求自至。若不深自重，恐丧失所有。
言切而尽，临纸悚息。未即会见，千万保爱。近夜眼昏，不一！不一！轼顿首。（选自《唐家八大家文集·苏轼》）
【三山译文】
苏轼在此叩拜方叔先生您。（我）多次收到您的来信指教,（但是）延迟拖拉没有一一回复,内心惶恐不已。
近来天气正经历秋季残暑时节，日常生活一切安好。（我）抄录了（您的）《子骏行状》以及几首诗,（感觉您的文章）辞意既严谨而又从容不迫,，比以前好多了，得到它们我倍感高兴、极其欣慰。（您）多次来信用不能引荐您来责备我，（我）读来非常惭愧。但是那些说法不可以不把它们解释清楚。君子了解一个人，一定会在理趣方面相互勉励，不会在利益方面相互引诱。您的文章，超过常人的地方也不少，比如《李氏墓表》以及《子骏行状》这些文章，气势非凡，风度翩翩，大有可以追赶上古代作家的境界。至于您先前给我看过的《兵鉴》一文，读到最后,也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内容。（我）想是先生您没怎么在内心理解，而追求语言的外在表现；如果不是这样，就是我年老多病两眼昏花，不能真正识得其中的理趣了。因此，我私下里尤其希望先生您能多多积累学问，勤学不倦，摇落浮华，追求真正的学问。（我）深切地希望您能成为讲求礼仪的君子,不希望您在才学方面丰富二在德行方面有欠缺（的人）。如果（您）做事情在前进或者后退之间，（取舍）不够谨慎冷静的话，那么就在命中注定（您）不会有毫发的受益，反而会在到的修行方面有较大的损失啊。
古代的君子，（地位）富贵贫贱相互因袭，仕途前后互相援引，本来就是很多的。我不敢废除这样的做法，平时了解的人,心中认为是贤能的人就在众人中夸赞他，有时会根据他的话来考查他实际的学问，有了真实的学问名声也就自然会随之而来，（到那时）名声也不可能被掩盖 ,他自然会被世道所重用,道理和情况本来就是这样，无需（依靠）外力就可以实现的。陈履常居住京城超过一年，从来不曾进过权贵人家的门，章子厚想要拜见一次，最终也没能够实现。中丞傅钦之、侍郎孙莘老举荐他，我也在举荐信上挂名。适逢朝廷有好多人了解陈履常，所以（他）获得了一个官职。我势单力薄，人微言轻，不曾单独推荐过一个人。用官爵俸禄砥砺世人，那是国君所专用的，就是宰相尚且不能一定能做到，而（您）却想对我提这样的要求，可以吗？东汉时隐士私下里相互赠送谥号，不是古时候（指东汉之前）（的通行做法）。大概类似左丘明（被私谥）为素臣，应当是得罪了孔门学人。孟郊（被私谥）为贞曜。大概是沿袭了世代流传的做法，不足以效法，更何况是帮助您获得名声呢？（我）很不愿意您有这样的（想法）啊！
我对您若不是爱得深切、期望得深远，一定不会到这地步（指说了这样的话），（您）还能明白我的心意吗？近来秦少游有书信寄来，也谈论到您近来文章更加奇妙。英明的君主寻求人才如恐不能及，怎么会有最终埋没人才的道理呢！您只要信守正道，坚持自我操守，（官爵名声）应当会不用寻求自然而然地就会到来。如果自己不好好地谨言慎行，恐怕会丧失所有的东西。
我的话言辞恳切并且也都说完了，面对信纸，（我内心）还是诚惶诚恐。没有机会见面，还望您千万保重自爱。近来夜里常感两眼昏花，不一一说了！不一一说了！苏轼顿首。

苏轼在此叩拜方叔先生您。（我）多次收到您的来信指教,（但是）延迟拖拉没有一一回复,内心惶恐不已。
近来天气正经历秋季残暑时节，日常生活一切安好。（我）抄录了（您的）《子骏行状》以及几首诗,（感觉您的文章）辞意既严谨而又从容不迫,，比以前好多了，得到它们我倍感高兴、极其欣慰。（您）多次来信用不能引荐您来责备我，（我）读来非常惭愧。但是那些说法不可以不把它们解释清楚。君子了解一个人，一定会在理趣方面相互勉励，不会在利益方面相互引诱。您的文章，超过常人的地方也不少，比如《李氏墓表》以及《子骏行状》这些文章，气势非凡，风度翩翩，大有可以追赶上古代作家的境界。至于您先前给我看过的《兵鉴》一文，读到最后,也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内容。（我）想是先生您没怎么在内心理解，而追求语言的外在表现；如果不是这样，就是我年老多病两眼昏花，不能真正识得其中的理趣了。因此，我私下里尤其希望先生您能多多积累学问，勤学不倦，摇落浮华，追求真正的学问。（我）深切地希望您能成为讲求礼仪的君子,不希望您在才学方面丰富二在德行方面有欠缺（的人）。如果（您）做事情在前进或者后退之间，（取舍）不够谨慎冷静的话，那么就在命中注定（您）不会有毫发的受益，反而会在到的修行方面有较大的损失啊。
古代的君子，（地位）富贵贫贱相互因袭，仕途前后互相援引，本来就是很多的。我不敢废除这样的做法，平时了解的人,心中认为是贤能的人就在众人中夸赞他，有时会根据他的话来考查他实际的学问，有了真实的学问名声也就自然会随之而来，（到那时）名声也不可能被掩盖 ,他自然会被世道所重用,道理和情况本来就是这样，无需（依靠）外力就可以实现的。陈履常居住京城超过一年，从来不曾进过权贵人家的门，章子厚想要拜见一次，最终也没能够实现。中丞傅钦之、侍郎孙莘老举荐他，我也在举荐信上挂名。适逢朝廷有好多人了解陈履常，所以（他）获得了一个官职。我势单力薄，人微言轻，不曾单独推荐过一个人。用官爵俸禄砥砺世人，那是国君所专用的，就是宰相尚且不能一定能做到，而（您）却想对我提这样的要求，可以吗？东汉时隐士私下里相互赠送谥号，不是古时候（指东汉之前）（的通行做法）。大概类似左丘明（被私谥）为素臣，应当是得罪了孔门学人。孟郊（被私谥）为贞曜。大概是沿袭了世代流传的做法，不足以效法，更何况是帮助您获得名声呢？（我）很不愿意您有这样的（想法）啊！
我对您若不是爱得深切、期望得深远，一定不会到这地步（指说了这样的话），（您）还能明白我的心意吗？近来秦少游有书信寄来，也谈论到您近来文章更加奇妙。英明的君主寻求人才如恐不能及，怎么会有最终埋没人才的道理呢！您只要信守正道，坚持自我操守，（官爵名声）应当会不用寻求自然而然地就会到来。如果自己不好好地谨言慎行，恐怕会丧失所有的东西。
我的话言辞恳切并且也都说完了，面对信纸，（我内心）还是诚惶诚恐。没有机会见面，还望您千万保重自爱。近来夜里常感两眼昏花，不一一说了！不一一说了！苏轼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