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间放暑假:庄子和老子是一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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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与儒家二家在先秦时期即同显于世,汉魏以后又同在“三教”。儒家大师以孔子、孟子并称,道家大师以老子、庄子并称,二者有着一个外表上近乎平行、对称的发展。?

  道家以老庄并称,有益有害。益处是老子和庄子都是道家大师,有重要著述传世,在学说的许多方面都相一致,因而二人的学说可以互释、互明。害处是,既然认为二人在许多方面都相一致,就可用对老子的研究代替对庄子的研究,用老子的思想代表庄子的思想,因而就出现了单方面的以庄注老,掩盖了老庄的重要差异,忽视了庄子对道家学说的进一步发展。比如,台湾学者龚乐群《老庄异同》认为:“释德清云:‘《庄子》一书乃《老子》之注疏。’《笔乘》云:‘老之有庄,犹孔之有孟。’可见庄子之学确是出于老子,虽时代稍后,环境略殊,所趣间或有异,然其根本思想固无二致。”

  老子哲学与庄子哲学在认识论、古代物理学和形而上学的道论等方面是基本相同的,但是在社会观、政治观和理论体系上又有极大的不同。单纯地以《庄子》为《老子》的注疏,不仅掩盖了庄子,而且实际上也不能正确估价老子在道家传统中的地位。老子与庄子二者既不能互明,就只有各生疑惑了。?

  儒家认识论主张由己及人,由强调自我意识和主体行为引申出先人后己,注重的是由主体行为带来的社会效果。儒家的归纳、类比、引申的推理方法是一种独断的逻辑判断,确切地说不是一种逻辑上独立的认识论,而是从属和服务于儒家的社会主张的。与儒家完全不同,老子的认识论是他的道论的基础,在他的道家学说中具有重要的地位。而且,在老子的认识过程中,全然没有逻辑推理可循。

  老子哲学的认识论是直觉的认识论,是由认识的对象到认识的对象,由认识的主体到认识的主体,是因其最大内涵的概念的全部,而得到其全称概念自身,而不是由此及彼,或由彼及此。?

  《老子·五十四章》:“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以此。”《老子·四十七章》:“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名,不为而成。”对道家的这一认识论是明确肯定的。?

  道家一派是十分注意逻辑推理的,但是老子和庄子在追求绝对概念之中,从逻辑的相对有条件之处最终又否定了逻辑(形式逻辑)。不是以逻辑推理作为道论的认识基础,而是以直觉的认识方法作为道论的认识基础。逻辑在老子中只是作为形而上学道论的一个比较,在庄子中更是用为对儒、墨的舍弃和批判。形式逻辑是老庄学说的一个侧面,所以严格地说,它并不真正是老庄学说的组成部分。?

  直观的认识方法没有逻辑推理的中间环节,但是有认识主体的感性认识作为基础。老子所说的“常无,欲观其妙;常有,欲观其徼”(《老子·一章》)中的“妙”和“徼”,“道之为物,惟恍惟惚”(《老子·二十一章》)中的“恍”和“惚”,都具有直观的痕迹和特点。老子说:“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老子·二十二章》),就是对自然物质世界的直观感觉。?

  在直观认识论方面,庄子和老子是相互一致的。《庄子·大宗师》:“夫藏舟于壑,藏山于泽,谓之固矣。然而夜半有力者负之而走,昧者不知也。藏小大有宜,犹有所遁。若夫藏天下于天下,而不得所遁,是恒物之大情也。”“藏天下于天下”与老子的“以天下观天下”,意义是相同的。庄子所说的“日夜相代于前”与老子的“骤雨”、“飘风”意义是相同的。《秋水》篇中的“知之濠上”与“不窥牖见天道”意义是相同的。

  二、古代物理学

  道家认为,道是已然的天地万物的统一性,也是已然的天地万物的根据。在此之中,无论是老子还是庄子,都是明显地指出除了抽象的意义之外,还有一个时间的物理的因素。天地万物有一个纯粹物质性的初始状态,叫作“根”。“夫物芸芸,各复其根。”(《老子·十六章》)已然的天地万物不仅在本质上统一于抽象概念的"道",而且在时间上统一于天地未然万物未分的物质概念的“道”。?

  《老子·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漠。独立不改,周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吾强为之名曰大。”明确地提出在天地万物存在之前,有一个生成天地万物的统一的道。

  《老子·二十一章》:“孔得之容,唯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恍中有象,恍惚中有物。”指出这个生成天地万物的道的物质性,及其恍惚、混成的浑沌特点。?

  《老子·十六章》:“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其根。”指出这个物质浑沌的道是天地万物的根据,不仅在“生”上是天地万物的根源,而且在“化”上是天地万物的复归。?

  庄子也认为宇宙起源于浑沌混一的物质状态,并且进一步把宇宙物质的原始生成分为“未始有物”、“有物而未始有封”和“有封而未始有是非”(《齐物论》)三个阶段。或者阐述为“太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和“留动而生物,物成生理,谓之形;形体保神,各有仪则,谓之性”(《天地》)三个阶段。有物有封的阶段又可以分析为“ 韦氏得之,以挈天地”(《大宗师》)的天体与地质生成,和“种有几”(《至乐》)的生物演化二个部分。?

  老子把万物的复归于道称为“自化”(《老子·三十七章》、《老子·五十七章》)。庄子也说:“物之生也,若骤若驰,无动而不变,无时而不移,何为乎何不为乎,夫固将自化。”(《秋水》)庄子又进而把生物的演化区分为二类,一类是以形相生,即同种属的生物的生殖延续,叫作“自生”。一类是以不同形相禅,即不同种属的生物之间的进化蜕化,叫作“物化”。庄子对物质生成的阐述比老子更加详细具体,但二人在注重古代物理学,重视道的实际物质生成过程方面,是基本一致的。

  三、道论

  《老子·四十章》: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老子·二章》: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

  《庄子·秋水》:知东西之相反而不可以相无。?

  《庄子·齐物论》: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恶乎然,然于然。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

  迄今为止,学术界一种有代表性的观点,是把老子的上述思想叫作朴素辩证主义,而把庄子的上述思想叫作相对主义。其实老庄二人是十分一致的,老子和庄子都是十分强调地着力阐述其抽象思辨的部分,由此把道家道论升华到形而上学的抽象本体论高度。?

  先秦诸子中儒、墨、名、法诸家,都各有辩资,但是在逻辑思维方面最有成就的仍是法家的韩非和道家的老庄。先秦诸子在逻辑思维方面有三个不同的层次,第一是形式逻辑的层次,第二即老庄被称为朴素辩证主义和相对主义的“相反相成”的逻辑思维层次。第三是老庄用以论证抽象绝对的道的“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逻辑思维层次。?

  韩非十分注重名实关系,在逻辑推理方面的论述很多,最著名的比如“自相矛盾”、“郑人买履”、“郢书燕说”等。司马迁所特别称道的《说难》篇,其核心实际上也是在名实关系一点上。?

  《韩子·难一》(又见《难势》篇):楚人有鬻盾与矛者,誉之曰:“吾盾之坚物莫能陷也。”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其人弗能应也。夫不可陷之盾,与无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

  现代汉语中“矛盾”一语即出于此。形式逻辑中最主要的一个特点就是“不相容之事不两立”,也就是“矛盾律”。形式逻辑为孟子的距杨墨,韩非的批驳儒墨,秦始皇、李斯的禁百家语,司马迁时期的儒道互绌都提供了依据。?

  马叙伦《庄子义证佚文》辑佚《庄子》有"陷大矛"一语,并以楚人卖矛及盾者作注,事无旁证。

  相反相成的逻辑思维层次,就是认为矛盾对立的双方互为成立的条件,同为相对而存在。对此老子和庄子都有很多论述。秦毓鎏《读庄穷年录》读《庄子·秋水》篇是谓反衍、是谓谢施一段说:“谢与施二义相反,然不可相无。不施无所用其谢,不谢无以见其施。言多少之名,相形而见,不可偏废也。”相反相成的双方既不能由其中一方肯定另一方,也不能由其中一方否定另一方,如果有第三方也同样。所以庄子说“莫得其偶”,“我与若与人俱不能相知也”。相反相成的逻辑思维层次具有更为充分的思辨因素,从哲学的意义上看,较之形式逻辑的层次更高一层。但因为相反相成的双方既不能进行肯定判断,也不能进行否定判断,双方都是有条件的,只具有相对的意义,因而也为庄子所批判,所不取。老子也同样。《老子·二十章》:“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何若?”“唯”与“阿”皆应声,“唯”是正顺,“阿”是邪谄。善与恶,一褒一贬。而老子则认为唯与阿、善与恶没有本质的区别。得则俱得,失则俱失,二者都不具有绝对的意义。相反相成的逻辑思维层次也被老庄否定了。

  逻辑思维的第三个层次是具有绝对无条件性的逻辑思维形式。?

  《老子·四十一章》: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四十五章》:大成若缺,大盈若冲,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八十一章》: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

  《庄子·齐物论》:夫大道不称,大辩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 ,大勇不忮。

  “大”是至大,“无”是无对,也就是绝对。字之曰“道”,名之曰“大”。这个至大就是“道”,无对也是“道”。至大的象,涵括了所有的形,所有的象,无所不形,无所不象。有形同于无形,有象同于无象,至大而无对,孤立而自存,故曰“大象无形”。大象无形中的“象”和“形”代换作“有”和“无”,就成为“大有即无”。有即无,无即有,有无合在一起,就是“道”。?

  故《老子·一章》:“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始,有名万物母。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是《老子》中最为精奥神秘的一句,其解即在”有“无”的异名同实和“道”的介于可名可道与非常名非常道之间上。庄子也说:“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既已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谓之一矣,且得无言乎?”(《齐物论》)又说:“至道若是,大言亦然。周、遍、咸三者异名同实,其指一也。”(《知北游》)强调道在逻辑概念上的统一和绝对,与老子是十分一致的。老子和庄子由此完成了道家道论在逻辑思辨上的探求和论证。

  四、方向相反的哲学目的和社会观

  老子和庄子在道论的许多方面都是相同的,但是在结论上,在社会观和政治归结方面,老庄却存在着很大的不同。?

  庄子认为生死齐一,无就是有,有就是无,实则无所谓有,无所谓无,其意常超出生死有无之上。及其末流,以天下为沈浊不可与庄语,故称独与天地精神往来,因而有与世同波、安时处顺一说,老子认为天道无为,实则无为无不为并重。《道德经》上下两篇,一曰道,一曰德,德者得也,两篇中一半篇幅是在讨论“得”。“夫唯不居,是以不去”(《老子·二章》),用心乃在不去。庄子在社会观方面,只是一种消极的处世哲学,所谓“周将处乎材与不材之间”,“恢恢乎其以无厚入有间游刃有余”,“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其精义为艺术论。老子在社会观方面是一种独特的治世哲学,所谓“反者道之动”,“负阴而抱阳,知雄而守雌”,“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老子》四十章、二十八章、四十三章。),其精义合于兵法。《庄子·知北游》:“光耀曰:‘予能有无矣,而未能无无也,及为无有矣,何以至此哉!’”对于绝对知识的追求如同飞蛾扑火,有一去不复返之势,在抽象思辨的本体论方面长足进取,一贯到底。而老子在本质上则是致用的。老子说:“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行文常以圣人称,如侯王之说策。致用治世和消极处世,这是老子和庄子的最大差别,也是老子所以能先于儒墨诸家而与秦及汉初的政治成功地结合在一起的原因。?

  早期道家学说在社会政治实践上共有三条出路。其一是老子的“无为而治”。老子无为而治的思想在战国汉初又称为“君人南面之术”、“黄老道德之术”。汉初,儒学也称为“儒术”,老子无为而治的思想与儒学同被视为一种政治策略,成为完全意义上的政治概念。其二是庄子的齐生死和归根,认为人生的意义是被动的,生如得死如丧,因此要安时处顺。这基本上是指人的生命价值而言,是一种人生观,而不涉及社会政治因素。其三是庄子的随波逐流,要求人要因俗、因众,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是一种消极处世的社会观。此外,在秦汉以后又有道教和方士,在人生和社会实践上主张养生、长生,有符录、内外丹等方法流派,但都已不是早期道家的本意。?

  在道教和方士的人生社会实践中,又以养生和长生最为原始。司马谈《六家要指》也说道家“凡人所生者神也,所托者形也,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弊,形神离则死。死者不可复生,离者不可复反,故圣人重之。由是观之,神者生之本也,形者生之具也,不先定其神形,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后世因而有道家惜命一说。但庄子已明说:“熊经鸟申为寿而已矣,此道引之士,形养之人,”“有生必先无离形,形不离而生亡者有之矣。”老子也说:“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认为抽象道论中的道超出形体的生死之上,抽象道论上的意义大于生物和生理上的意义。《南齐书·高逸传》载《正二教论》说:“佛明其宗,老全其生,守生者蔽,明宗者通。今道教谓长生不死,名补天正,大乖老之本义。”钱钟书《谈艺录》说:“然释氏末流亦言天堂地狱,修福而不修慧,以较道家末流之言不死飞升,养生而不达生,宜如同浴者不得相讥裸裎。”罗大经《鹤林玉露》引老子大患有身、庄子姬艾之泣、髑髅之对,以证道释一致不悖说:“而方士炼丹形解,适与老庄背道而驰。”并以欧阳修“道家贪生,佛家畏死”之言为非。钱钟书、罗大经等人的见解都是很正确的。

  早期道家哲学在道论包括认识论、古代物理学和形而上学本体论方面基本一致,但是在人生体验和社会政治实践的出路上却存在较大的分歧。何以如此,原因即在于不同的实践主张引申自道论的不同层次。?

  道家在逻辑思维形式上有“相反相成”和“大象无形”两种高低不同的层次。相反相成是两个相反相成的概念互相对立,比如难易、长短、高下、音声、前后等等。大象无形是绝对的独立自存的概念,具有最大范围的内涵和外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相对称的概念与之对应,没有任何概念与之相参照,以致于这个概念本身也无名无形。这个概念比如称作“大方”、“大器”、“大音”、“大象”、“大成”、“大盈”、“大直”、“大巧”、“大辩”等等。老子再三论述的"将欲翕之,必故张之;将欲弱之,必故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中的“翕”与“张”,“弱”与“强”,“废”与“兴”,“夺”与“与”,和“曲则全,枉则正”中的“曲”与“全”,“枉”与“正”,“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中的“柔”与“坚”等等,都是属于相反相成的层次中的成对的概念。老子在哲学本体论上虽然有道论的形而上学的成就,但是在政治观和社会观上,却很大程度地引申于较低的相反相成的层次。所以司马谈、司马迁都是一面说老子的道论最难理解,一面又评价老子的政治主张最为简易可行。司马谈《六家要指》说:道家“其实易行,其辞难知”。司马迁《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说:老子“著书称微妙难识”。又说:“李耳无为自化,清静自正。”原因即在于此。?

  庄子主张“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无所可用乃为予大用”,庄子的人生追求是要求与“大象无形”的绝对概念相一致。老子多言阴阳,庄子多言有无。阴阳是相互对应的一对概念,二者互为消长。有和无不仅是相互对应,而且有就是无,无就是有,二者异名同实,各自代表着抽象思辨中的不同环节。阴阳是宇宙构成的概念,有无是哲学本体论的概念。老子注重阴阳对立概念的倚伏变化,其结果自然是要倾向为一种人道实践的策略方术。而庄子执着于本体论上的一贯追求,其结果也只有以牺性人的独立人格和人生实践为代价。《庄子·天运》:“名,公器也,不可多取。仁义,先王之蘧庐也,止可以一宿而不可久处。”人之于道,如同器物之于大冶造化,须怀着十分的恭敬,谨慎郑重,决不可以任意

  老子和庄子虽然有极为相同的道论、认识论和逻辑推理,虽然同为早期道家的哲学大师,但是在社会实践方面,却有着不同层次的引申,有着方向相反的哲学目的和社会观。老、庄虽同为道家大师巨匠,但如从人道和政治实践的角度予以划分衡量,二人却要属于不同的文化模式和思想体系。老子与早期儒家以及其他先秦诸子趋向一致,而庄子则独立于诸子百家之外。

老庄之异同

在先秦诸子中,最擅于思辨的莫过于老子与庄子了。《老子》一书十分重要,他提出了一个哲学上的概念,即“道”。想必“道”这个词早已有之,但将其抽象为一个哲学上的概念,则是前无古人的。对于老子与庄子的异同,这是一个难题。首先,老子的思想比较明子,但《庄子》一书却是恣纵而无端崖,究竟哪里是庄子的思想,哪里不是呢?这个问题向来莫衷一是。一般的说法是内篇为庄子所作,而外篇与杂篇是其后学门人所作,但是也有完全相反的说法,比如任继愈的《中国哲学发展史(先秦)》一书便持这样的观点。

我认为严格地分出哪里是庄子所作,哪里不是,这是很难的。但是既然是要比较,那么就必需要求庄子也有一主旨方可,因此本文认为凡是与齐物论与逍遥论一致的,便可视为庄子的一派的思想。当然这种方法是哲学意义上的,而非历史意义上的。不过,这也是庄子之所以为庄子的缘故。

《庄子·天下篇》将老子与庄子分别开讲,但若认为老归老,庄归庄,则已是大谬了。毫无疑问,庄子深受《老子》一书的影响。司马迁这样说:“庄子……其学无所不窥,然其要本归于老子之言。”(《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这的确是一语中的。庄子是继承了老子的衣钵,并做出了自己的发展。因此,庄子与老子的最大的相同之处便在于此了。庄子既然继承了老子的哲学体系,在哲学上必要处处可见老子的影子。

另外一个重要的相同点是老庄的对当时社会的态度比较一致,即老子与庄子同样都对当时的社会非常失望,对社会充满了怀疑与不满,对时局的无常,对于百姓的疾苦,都是切身体验的,因此对当时社会制度必然是充满忿恨之情。这一点的确是另一十分重要的相同之外,这也导致了他们在社会观上,在历史观上的许多相似。

既然庄学本于老子,因此本文不打算将同异分开论述,而是将重点放在其相异之处,明了其不同之处,相同之外也便可一目了然了。

我们先假定一条线索,这条线索也许不必然存在,但是对于分明老子与庄子的思想是有帮助的。顾准在他的《从理想主义到经验主义》中这样写到:“把天地宇宙的‘道’搞成了在逻辑上完整的学说的是庄子。然而庄子的主旨和老子是绝然不同的。老子是为侯王常保富贵出谋划策,他的清静无为是常保富贵的手段,他全书中绝无半然隐世遁世的话。庄子把老子的道弄到另一个方面上去了,然而绝非老子本意。”[1] 这种说法乍看有些惊世骇俗,但仔细想来还是有根椐的,老子固然也同情百姓,固然对统治者的所作所为痛心疾首,并由此而怀疑了整个社会制度的合理性。但是他的五千言重心究竟是什么呢?恐怕还是在于政治,在于如何治世。在《老子》一书之中,对于王侯将相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建议简直是俯拾皆是,在《德经》中犹为明显。他的理想是无为而治,小国寡民。无为而治不是无人而治,无为而治也不是其它什么,恰恰就是治世的方案。所以他的重心在于政治。而庄子的重心则在于个人的自由,即“逍遥”。其隐士思想更重。《史记》记载老子是个史官,怎么说也是个官,而庄子则绝不同,他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小官,但关于他不肯出仕的传说则更吸引人。而且《庄子》一书中隐约可见其身世的消息,可以见得其生活是十分贫困的,其对现实的失望是深刻的,遁世思想是坚决的,这与老子不同,老子始终不忘对帝王将相出谋划策。当然,他们也还有一致的重心,那便是保真全身。

一般说来,哲学思想的提出总归于用,用的出发点不同,就产生了不同的思想。由此我们确定一条由学术之用到其学说产生的线索,及学说产生之后如何指导其用的线索。老子出于对现实社会的怀疑与治世的渴望,提出了他的“道”,希望人们守道,返道,“致虚极,守静笃”,从而建构一个小国寡民的理想社会。而庄子出于他遁世避世的需要,将老子的道发展成为相对主义,自然主义。由此观之,老庄思想的不同之处就不点自明了。

由上文分析可知,老庄思想的不同之处从目的上来说,一个重心在如何治世,一个重心在避世,这的确是关键的线索。沿这条线索,我们再看看他们思想的不同。

从哲学上来说,庄子与老子最大的不同是从《齐物论》开始的,老子没有齐万物,齐是非的思想,这是庄子对老子思想的最根本的改变。但是改变却不是没有依据的。老子的思想中心是“道”,道有什么特点呢?道是一个整体观念,道不是矛盾的某一面。但是老子思想里,静的一面似乎更符合于道。不过无论如何,老子承认的事物对立面的存在。事物的对立面是辨证统一的关系。“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老子·二章》),矛盾是相互依存的,矛盾可以向对立面转化,但是这种转化被老子看做是一种必然趋势,无抗拮性。因此,人若是要长生,君王若想长治,那么怎么防止那种满则盈的必然转化呢?有两种方法,一是回到矛盾未生的状态,所谓“仁义出,有大伪”,回到仁义未成的状态,则无此弊病,然而这毕竟不现实。还有一种办法,是要“致虚极,守静笃”,也就是守住矛盾的弱的一面,静的一面。表面的现实如“功遂身退”等主张。这种哲学观点也是老子的社会观,历史观的体现。而庄子则不同。庄子也同样有老子这种倒退的社会观,但是他更彻底,庄子将老子的形式的对立也取消了,是为“齐物论”。在《齐物论》里,庄子否定万物有差别,“物无非彼,物无非是”,“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他也否定了是非存在,在他眼中,是非标准被解放了,“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太山为小,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最后,他甚至否定了物我的分别,所谓“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这实是庄子的创举,而非老子哲学所有的东西。

应该说老子的“道”与庄子的“道”差别最大的也是在这里,侯外庐的《中国思想通史》因此说庄子的道是主观唯心主义的,而老子的道则更近于唯物主义,差别也就是在此了。不过,庄子的道未尝没有唯物主义的因素,但最大的差别实在是庄子的道与我为一,人的主体也成道的一分子,这是自然主义的思想,而在老子的思想里,道更多地表现为规律性的东西,而人在道之外。

以上分析了老子的“道”与庄子的“道”的不同,老子站在人的立场上看“道”,人要顺道而行,是“守道”。而庄子站在“道”的立场上,站在“道”的立场上看,则万物莫不相同,从而变成了相对主义了。

从上文还可以得知,在老子的哲学里,主体与客体是比较分明的,而庄子的哲学里,主体与客体就没有分别了。因此老讲守道,而庄子讲得道。庄子也讲守道,而老子却不讲得道。如《老子·三十章》说到:“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这里讲的是守道,人不是道,但必须守道,否则为不详。而庄子则不同。庄子虚构了许多得道真人的状态,这样的人是怎么样的呢?我们看看《逍遥游》里的描述:“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其尘垢 康,将犹陶铸尧舜,孰肯以物为事!”,这样的人物是很符合庄子的理想的,逍遥自在,绝对不参与政治,“其尘垢 康,将犹陶铸尧舜,孰肯以物为事”,这样的人自然是绝对自由的。但是得道如何可能呢?正是从“万物与我为一”的齐万物的思想而来,既然人是道的一部分,那么主体的存在便是道的存在,道并不消亡,人纵然有生死,但是生之前、死之后人又在哪里呢?岂不是在道里吗?他把人看做道的产物,因此,人应与道携游无羁,这样既不生不灭了。因此我们可以回到那条由“用”到学说的产生的线索,庄子梦想逍遥游世,绝对自由,在这里从哲学上实现了。而老子梦想的是太平治世,但同时又怀疑当时的社会秩序,因此提出了他心中的“道”,人要依道而行,从而提出了他治世的一剂药方。当然,他们亦有一致的地方,他们对于当时的社会秩序充满不满与怀疑,对于下层阶级富有同情之下,猛烈地抨击当时的统治者,老子说“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强梁者不得其死”,而庄子与更进一步,“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因此,庄子也讲守道,但老子不讲得道。

初读《老子》与《庄子》,一眼便可看出他们的一个不同,那便是文风的不同,《老子》简约谨慎,字字千金,《庄子》恣纵洒脱。其实这不仅是风格上的不同,也是思想不同的表现,老子守道,固谨慎处虚,庄子讲得道,固逍遥自在而无端崖。这是根本的不同,以下我们再看看他们在社会观、历史观,人生观方面的不同。

老子的人生观是谨慎处虚,不妄做为。因为老子的道更近于柔弱的一面,所谓“柔弱胜刚强”,“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老子·十六章》),这种静的段向实在是老子的主张,动虽然也是道之动,但是动最终还是要返的,即返回道的本真状态,只有静才能常保不变,只有卑下才能才保不变,所以老子的人生观,是谨慎处虚,不妄做为。那么庄子的人生观怎么样呢?庄子的人生观是坚决出世的,他最想往的人生状态就是得道真人的状态,绝对自由,水火不侵,“庄子是一个在大悲局中的无可奈何的人,于是一切以自然的命来解脱”[2],应该说庄子对于命运是不抗争的他想通过人天合达到自由,这是不可能的。例如他说“死生、存亡、穷达、贫富|贤与不肖、毁誉、饥渴、寒暑、是事之变,命之行也”(《德充符》)。命是无可抗拒的,“天地岂私贫我哉?本其为之者而不得也,而至此极者,命也夫!”(《大宗师》)。命实在是道的一部分,人不能改变命运,只能顺从,“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他是把人消解了,从来达到自由,这种自由不是改变命运而得到的,而是顺从自然而得到的,由此,一切苦痛也就不存在了,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人生梦想。那么,现实中的人该怎么办呢?那就是要“安时而处顺”,主张“无以人灭天,无以故灭命,无以得殉名”(《秋水》),在世俗中游戏,虽然形不自由,但心却自由。这是庄子的人生观。

那么社会观呢?老庄的社会理想都是倒退的。不过,老子的社会理想是小国寡民,庄子也一样,但更进了一步,他的最理想的社会并不是小国寡民,而是更加彻底的无知无欲,“居不知所为,行不知所之,含哺而熙,鼓腹而溺,民以止矣。”(《马蹄》)“其卧徐徐,其觉于于;一以己为马,一以己为牛。”(《应帝王》)人类纯自然化了!这也就是庄子把人解放了的后果,这样的社会固然自由,其实也没有自由,因为自由的主体消失了,没有意志,何来自由?就实在是庄子的可悲之处,他硬是把悲剧喜剧化了。

再看看历史观吧。庄子的历史观是倒退的。其实由上文可以看出,庄了的思想其实是超历史的,是非历史的历史观,他虚构了许多人物,老子还想有一个社会,庄子这里连社会的存在也可以不要了。

老庄的思想实在是非常宠杂,而且有很多原本就说不清楚的矛盾,因此绝对化了是不行的,彻底的比较也不是本文所能做到。总结全文,老子与庄子的思想异同的关键在于他们对于人生,社会的理想的异同,因为他们即有一样的社会观,但又不完全相同,庄子对于社会的怀疑更为深刻,对于社会的绝望同样如此,因此老子还热衷于提出治世方案,而庄子则解构是非,解构社会,这些异同是理解他们学说异同的中枢所在。

有人说老子是唯物主义的,庄子是唯心主义的,我认为不必然,在老庄的体系里,唯物与唯心并不分明,因此后来的唯物者与唯心者也都可以各取所需,不过,看看后世的禅宗、儒家的心学与《庄子》齐物的思想的关系的确是别有兴味,其实从庄子开始,人就成了一个小宇宙。总而言之,老庄之间差别是大的,但同时也是模糊的,庄子思想是对老子思想的继承与发展。

虽然一般指把老子和庄子相提并论,但是源于老子学说的并不只有庄子一派,战国时期法家和兵家都是源于老子的学说的.实际上道家法家和兵家都是从老子学说的一个方面发展出来的。
《史记·老子申韩列传》把他他们归为一类是很有道理的。

是,庄子类似是老子的徒孙,不过具体忘记了
同属道家

比较相近的,都是无为的思想

是一派啊,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