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诗兰黛免费申领:酒神死而复活的全过程是怎样的?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品牌网 时间:2024/04/29 21:07:19

尼采理解的酒神精神有着突出的 “强力”特点。这一特点和酒神的巫祝源于关系极大。据说酒神狄奥尼索斯原为宙斯和地母的私生子,赫拉嫉妒,命铁旦神族把他肢解,雅典娜取出他的心脏,交给宙斯,宙斯吞下这颗心脏,复与地母生出新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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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欢文化是巴赫金的重要思想源泉。由对狂欢节庆的分析,巴赫金提出了著名的“狂欢”理论,并通过对文学名作的民间文化溯源,形成了较为系统的“狂欢化诗学”体系。躯体是巴赫金思想中一直不变的思考维度。巴赫金一生思考的重大理论问题(我与他人的关系、我与世界的关系问题)都围绕着对躯体的讨论而展开。躯体统摄了我与他人、我与世界,是我与他人、我与世界的一个交汇处。躯体在巴赫金的思想中牵涉的内容很广,从哲学、美学、文学、民间文化等多个层面构筑了一个以躯体为核心的理论体系。这个体系的核心问题是价值问题,正如巴赫金所说,现在应该“把躯体作为价值问题提出来” 。笔者曾著文论述过巴赫金的躯体理论体系,在此不再赘述。在本文,笔者想就狂欢与躯体、狂欢理论与其躯体理论的渊源联系做深入探讨,力求能对巴赫金躯体理论的思想文化渊源的拓深研究有所贡献。

一、 躯体献祭与狂欢起源

1、 酒神献祭

“狂欢节”(Carnival)又称“谢肉节”,是欧洲民间的重要节日,最早可溯源于古希腊酒神祭之后的狂欢活动。狂欢与酒神祭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在古希腊社会早期,每年的春秋两季,古希腊人都要举行盛大的酒神祭活动,分别用于祈求和庆祝丰收。伴随着酒神祭,有各式各样的狂欢活动。最初的狂欢仪式和酒神祭的性质是同一的,并且服务于酒神祭的巫祝目的。所以理解酒神祭这一巫祝本源的意义,对于理解狂欢的文化内涵至为重要。
酒神祭,就是祭祀酒神狄奥尼索斯受难(从死亡到复活)的巫祝仪式。酒神祭的最重要仪式就是模拟酒神死而复活的全过程。据说酒神狄奥尼索斯原为宙斯和地母的私生子,赫拉嫉妒,命铁旦神族把他肢解,雅典娜取出他的心脏,交给宙斯,宙斯吞下这颗心脏,复与地母生出新酒神。当然,关于酒神受难有各种版本的传说,但大体相似,都叙述一个酒神死而复 活的故事。而且,据考证古希腊早期的悲剧一直是以“酒神受难”为原型的。由于早期的悲剧主人公是戴面具的,面具使得酒神“透过不同的角色,在舞台上出现” ,面具成为酒神狄奥尼索斯向普罗密修斯、俄狄浦斯等过渡的媒介,同时又是酒神和其他英雄人物同一的媒介。希腊人一般不可能容忍个人出现在悲剧舞台,个人形象往往被视作酒神的面具。这样,由于面具的传统观念,人们“将它的狄俄倪索斯情状投射在这个类似的人物身上” ,把悲剧主人公的悲剧命运视作酒神正在受难。因此古希腊早期的雏形悲剧,又被称为“酒神悲剧 ”(酒神受难的悲剧)。丹尼尔·J·布尔斯廷也承认了这一点,他说:“希腊悲剧仍然非常接近其起源。题材,主人公,以及道德选择继续受到宗教传统的局限,……舞台、面具、和服装仍然保留着与酒神节祭祀的联系 。” 正惟“酒神受难”有如此的重要性,追溯“酒神受难”的巫祝意义,便成为理解酒神祭的关键。
怎样解释“酒神受难”的神话(巫祝)意义呢?弗雷泽在《金枝》中阐释过相应的巫术理论。弗雷泽围绕着“金枝”的故事,阐释了一种原始部族的巫术观念。所谓“金枝”的故事,即指“在内米的圣殿里有一棵特殊的树,它的树枝是不许砍折的。只有逃亡的奴隶才能被允许折断它的树枝,如果他能做到的话,就获得与祭司单独决斗的资格,若能杀死祭司,则可接替祭司的职位并获得‘森林之王’的称号。根据古代公众的意见,这决定命运的树枝就是‘金枝’” 。弗雷泽发现在“杀死祭司取而代之”的表象下面隐藏着一种深刻的巫术观念——当地人们认为,祭司是半人半神的王,其肉体是凡人的,会生老病死,灵魂却是神的,是不死的。由于原始民族“相信他们的安全甚至世界的安全是与这些神人或化为人身的神的生命联系在一起的” ,因而有必要在他显露虚弱迹象时,及早将他的肉身杀掉,使他的灵魂托身于更强壮的人的躯体。这个人便会成为新的祭司。这种巫术观念的核心意义即是:通过更换肉体,使神的灵魂得以延续。因为神的灵魂是部族生存的福佑,神灵的延续便等于部族的延续。
弗雷泽在考察了几乎世界各地原始部族中所有杀死祭司或帝王的“弑君”习俗后,提出这一发现的。在弗雷泽看来,“金枝”所反映的巫术观念,在原始的巫祝社会具有普遍意义,被弑的祭司是宗教领袖和世俗帝王的统一体。正惟如此,弗雷泽认为狄俄尼索斯之死而复活有如“金枝”的巫祝意义,而且据酒神代替宙斯暂时被封为众神之王的另一传说,弗雷泽认为作为曾经有过的人间帝王以自己的孩子代替自子被弑现象的反映,酒神是在替其父王(宙斯)献祭(被弑)。 也正如马克思所说,希腊神话是“通过人民的幻想用一种不自觉的艺术方式加工过的自然和社会形式本身” ,酒神死而复活的神话传说也必然是早期社会巫祝习俗的反映。弗雷泽认为“这种传说遵循神话也即夸大的史实的说法,把神话人物朱庇特和朱诺(即宙斯和赫拉)当成了克里特岛的国王和王后……” ,无论是神话还是“弑君”的史实,反映的都是原始初民的巫祝心理。当然,从弑君到祭献各类神到酒神祭,是一个自然选择的过程。最终古希腊人把祭献落在酒神身上和古希腊人的生存环境密切相关。“在希腊,人人皆饮葡萄酒(古希腊人认为水对游泳和航行有用),因而,此神颇孚众望” 。
根据原始初民交感巫术中的相似律观念,弗雷泽认为酒神的死而复活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在模拟庄稼的收获与生长的过程,有“用顺应巫术保证庄稼生长” 的意义。这也正是酒神狄俄尼索斯又被作为农业或谷物之神的重要原因。这一点,对步入农业文明的古希腊人来说意义无比重大。酒神年复一年的生而死、死而生的过程模拟了庄稼的收获与耕种,但收获与耕种的最终指向是谷物的永远生长,而酒神的永生(酒神灵魂的延续)则内在地暗合了这一点。酒神灵魂的延续,保证了食物的稳定来源,保证了部族的永存,所有“生”的意义都来自神灵的延续。酒神受难的过程,实质上就是灵魂更换肉体的过程。酒神受难的最大意义在于酒神的灵魂借此得以延续。因此,可以说“酒神悲剧”带给古希腊人的快感是源于巫祝心理、欢呼酒神灵魂苏生的狂喜(Ecstasy),而非亚里士多德所谓的“通过引发怜悯和恐惧来使得这些情感得到疏泄” 的悲感。

2. 狂欢与献祭

充满狂喜热情的狂欢活动,发生在酒神祭之后,是全民性的化装游行、滑稽表演、吃喝玩乐、尽兴游戏,狂欢活动形成了各种怪诞的风格和各种喜剧、诙谐、夸张、讽刺的形式,巴赫金称这种不同于日常生活的世界为“颠倒的世界”。这种狂欢的世界,其最初的意义也在于强化酒神祭的巫祝功效,也是巫术性质的。有许多狂欢仪式,其本质和酒神祭完全一致,例如在狂欢活动中一种重要的活动形式——小丑的加冕与脱冕的表演或嬉闹。通过给小丑戴上王冠,把其打扮成至高无上者,使其象征性地获得神性(宛如酒神的地位),然后再打掉其王冠,假装把其痛奏一顿或佯装杀死。这一过程虽然没有流一滴血,却象征性地完成了躯体献祭中杀掉人间之王(酒神)的肉身、使神灵更换肉体的巫祝过程。
这样,“弑君”从杀死人间之王(部落酋长、祭司、国王、酒神)到找奴隶代替被弑,再后来觉得奴隶作牺牲也是在杀人,因此,改为象征性的仪式——在一个人的喉咙上割一个小口子就行了, 个体的利益逐渐得到了保障,最后演化成巴赫金所说的狂欢活动中小丑的加冕与脱冕,这一过程经历了漫长的时代选择。相应的,人们在狂欢活动(从伴随着弑君的狂欢到弑神的狂欢)中,所获得的喜悦也经历了类似的变化。最初,狂欢仪式是祭祀的紧密组成部分,狂欢中的集体歌舞等娱乐形式的每一步骤(对每个人)都有严格的规定,任何人不得僭越。由于狂欢的巫祝意义关系部族的存亡,因而指挥歌舞的人甚至有权处死(不按规矩)狂歌滥舞的部族成员。为了达到某种巫祝效果,狂欢致死的情况也屡屡发生,正如美国著名的文学史家丹尼尔·J·布尔斯廷所言:“在这里,全体礼拜的人跳同样的舞,唱同样的歌。跳舞即是参与,停下不跳便是死亡。……因为舞蹈是每一个人的仪式。” 正因为如此,虽然表面上欢快热闹,但部族成员的内心却往往是神圣而严肃的,在歌舞结束的那一瞬,就如同酒神死而复活的那一瞬,能够唤起的只能是充满巫祝色彩的酒神祭式狂喜。到了后来的狂欢节,狂欢的巫祝现实性已然极大减弱,狂欢的巫祝规范化为传统的记忆,狂欢中的个体有了极大的自由,追求纯然的欢乐成为最大的目的。这时个体所获得的欢乐才是真正的欢乐,与严肃完全对立,个体与集体在欢笑中取得了统一。狂欢仪式与狂欢喜悦的历史变化反映出,随着原始初民征服自然、战胜死亡的实践能力的日益增强,巫术在社会中所扮演角色的重要性逐渐削弱,人们从盲目的唯集体是从,开始转向重视个体的生存价值、在集体的狂欢中凸现个体的欢快。在这种社会背景下,人们对源于酒神祭巫术的悲剧缺少了以往的共鸣,而对戏仿严肃、表达个体欢快的因素日益青睐,曾经作为酒神祭附属成分的狂欢文化成为引发个体欢笑的重要源泉(当然,这时的狂欢已不完全是巫术性质的严肃狂欢)。一方面,狂欢中的戏仿以笨拙的重复打破了单一的严肃,使人们获得了戏弄严肃(官方)的快乐;另一方面,也是更为重要的,狂欢中的戏仿保证了个体的存活(不必再通过真地杀死个体来维护集体)。这样,狂欢所引发的戏仿,很自然地成为人们发自内心的笑,因为现实的生存环境已不需要个体为集体做无意义的牺牲(个体已认识到集体名义的虚假)。当人们脱离巫祝、较为普遍地接受狂欢之乐时,喜剧便在悲剧之后发展起来了,也可以说,笑在恐惧之后,喜剧在严肃之后产生。因为当社会还笼罩在恐怖之中,巫术还是人们在幻想中解救自我的魔杖时,人们是不可能摆脱严肃欢笑起来的。古希腊社会的发展正是日益摆脱部族原来无法战胜的恐惧的进程,是集体和个体的生命自信心逐渐增强,人们由只能欣赏悲剧转到可以欣赏喜剧的进程,正如董小英所说:“……那加冕与脱冕的嬉笑与喧闹,却原来是从血淋淋的人祭仪式的杀戮演化而来,是巴赫金的荒唐,还是历史的玩笑?——每每约定谋杀的悲剧,却成为笑文化的始祖!用象征性的行为代替实际的行动……就使悲剧转化为喜剧。”

二、躯体与狂欢

对狂欢渊源的探讨,我们获得的一个重要的关于躯体的细节就是肢解躯体。无论是酒神祭的悲剧性肢解,还是狂欢中的戏仿性肢解,躯体问题都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巴赫金由躯体的肢解至少引申出两条狂欢中的关于躯体的重要原则:一、宇宙化,二、颠覆。
1. 狂欢躯体与宇宙化

躯体肢解源于上古的人祭仪式的需要。人祭仪式有着社会特定历史原因,即解决战俘过多的问题。除此之外,更为重要原因,是上古初民有着深信不疑的巫术观念。由弗雷泽对“灵魂不朽”的分析,我们可知躯体肢解的对保障部族生存的意义重大。同时,对人祭中的躯体肢解这一细节,布鲁斯·林肯认为还有着另一层意味:有着巫术观念的古人认为人的躯体和宇宙是同构的。人的躯体的不同部位对应着宇宙中的不同自然事物,比如,太阳和眼睛的对应关系、风与呼吸的对应关系、骨骼与岩石、泥土和肉体、植物与毛发、水与血……“它们各个组成部分的对应关系反映着人体与自然,亦即微观宇宙与宏观宇宙之间更为一般的关系” 。躯体的肢解,即是在重复宇宙的生成、世界从“某个被肢解的始源性的祭品中被创造出来” 的过程。“献祭之为仪式,乃是卓有成效地重复着宇宙生成的过程,将祭品的身体转化成为同质异形的宏观宇宙的组成部分,以便于后者的保持而不至于后者的损毁和最后的朽坏” 。这种个体和宇宙相应的思想在各国神话中均有,通过肢解躯体来达到更生宇宙的巫术观念和弗雷泽对“金枝”故事的分析并不矛盾。要真正理解狂欢中躯体的意义,必须要认识到躯体献祭和狂欢的必然联系,从而理解躯体在狂欢时空中的相应意义。
巴赫金理解的躯体是狂欢中的躯体,狂欢中的躯体是全民性、宇宙化的躯体,而躯体的全民性、宇宙化却暗合了巫术观念中的部族躯体的更生和躯体宇宙的同质。巴赫金有一个巨大躯体的构想,他把所有的人群想象成一个巨大的躯体,在狂欢的世界中,所有人都平等的交往、对话、亲昵地接触,最终融入这个巨大躯体之中。这种巨大躯体是巴赫金的一种美好的乌托邦理想。这种巨大躯体建基于狂欢的全民性。“在狂欢节上,人们不是袖手旁观,而是生活在其中,而且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其中,因为从其观念上说,它是全民性的。在狂欢节当中,除了狂欢节的生活以外,谁也没有另一种生活” 。这种全民参与的集体融合状态和上古初民为抵御自然的威胁而紧密团结的状态相似,初民们把躯体献祭想象成部族的躯体重新更生,因而巴赫金把集体融合想象成巨大躯体有着历史源头。人群和自然界共同组成这个世界。个体躯体和集体躯体的融合,使个体躯体获得了集体的属性。巴赫金认为在狂欢的世界中,“单独的身体和物质并非就是自己本身,并不等于自己本身” 。同时,巴赫金认为这种狂欢中的躯体和自然界(宇宙)是完全同化一体的。狂欢中的躯体和狂欢中的世界一样,都具有开放性。躯体具有为完成性,躯体的交换行为:交媾、怀孕分娩、吃喝拉撒等等使自身“不断生长和不断超越自身界限的因素” 。躯体的开孔处,成为沟通自我的微观世界和外在的宏观世界的过渡位置。通过这些开空处的交换行为,人的躯体不断发展变化,“这是永远非现成的、永远被创造着的人体” 。正由于未完成的躯体和世界的不断交换行为,人体“与世界相混合,与动物相混合,与物质相混合。它是宇宙的,它代表具备一切元素(自然力)的整个物质-肉体世界” 。
由于上古巫祭原因,狂欢中的躯体表现出和人群、外在世界完全相融合的特点。巴赫金捕捉到这一关键,从而为其躯体理论找到了狂欢节庆的文化渊源。

2、 躯体颠覆与狂欢内涵

狂欢源起于人祭仪式。由于被献祭的是部族“王”的躯体,后来便出现“王”利用手中的权利选一奴隶暂时代替自己做“王”而被献祭,再到后来,人们的巫术观念渐渐淡去的时候,发觉杀害奴隶也是不人道的行为,于是人祭仪式演化为小丑的加冕与脱冕的象征性戏仿。在这一戏仿过程中,地位最高者和地位最低下者调换了位置,一种新的意义由此产生——颠覆,成为狂欢世界的主要行为,躯体在颠覆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
最宏观的颠覆形式是狂欢世界对官方世界的颠覆。官方世界是人们日常生活的现实的时空世界,由官方(在封建社会即指教会和封建国家)统治,是严肃而等级森严的秩序世界、第一世界。在第一世界中,统治阶级拥有无限的话语权力,而作为被统治阶级的平民大众则处于无权、失语状态。狂欢世界,是与第一世界对峙的“狂欢节”的第二世界。在“狂欢节”期间(包括其他狂欢性质的节日),整个世界,无论是广场、街道,还是官方、教会,都呈现出狂欢态。这时各种等级身份的人们,打破以往的等级界限,不顾一切官方限制和宗教禁忌,化装游行,滑稽表演,吃喝玩乐,尽兴狂欢。在狂欢态的第二世界里,一切都和第一世界相反,人们尽情地戏弄第一世界里一切严肃与崇高的东西,甚至“国王”可以被打翻在地,小丑可以加冕成“王”。正像巴赫金所言:“民间文化的第二种生活,第二个世界是作为对日常生活的戏仿,是作为‘颠倒的世界’而建立的。” 在这样的世界中,躯体的地位空前提高,在官方世界中被压抑贬低的躯体下部在狂欢世界中被提升到了躯体上部,“上”与“下”被颠倒过来。在狂欢中,人们夸张式地显露身体下部和交媾排泄相关的器官:张开的嘴巴、阴户、乳房、阳具、大肚子、鼻子,肆意表现这些器官的生理功能:交媾、怀孕、分娩、吃喝拉撒等等。在狂欢中的人们的话语中充斥着脏字连串的骂人话,“就是按照怪诞的方式贬低被骂者,即把他发落到地形学的肉体下部去,发落到生育、生值器官部位,即肉体墓穴(或肉体地狱)中去,让他归于消灭而自生” 。狂欢中肉体性因素的张扬有多重效应,但巴赫金选择了把躯体中肉体颠覆的因素加以形而上的突出,目的在于表现躯体的狂欢内涵。
狂欢是一种独特的笑文化,是狂态的欢快。所谓“狂”,在巴赫金看来即是“无所畏惧” ,是狂欢的本质核心;在另一处,巴赫金又把“无所畏惧”称之为“狂欢意识” 。在巴赫金的意识中,狂欢与“无所畏惧”本然一体,因而巴赫金把狂欢诠释为“无所畏惧的欢快” 。巴赫金以为“欢(欢快)”的意义在于消解严肃性(包括恐惧) ,“‘欢快的无所畏惧’在一定程度上是同义反复,因为完全的无所畏惧,不可能不是欢快的(恐惧是严肃的基本要素),而真正的欢快与恐惧是互不相容的” 。所以,狂欢的内涵既可称“无所畏惧的欢快”,又可称“完全/真正的欢乐”,其中暗含的深刻意义在于:以极度的欢乐否定一切严肃与恐惧。而在中世纪,这严肃与恐惧往往源于官方世界。狂欢文化的虚拟征服,体现了人类与生俱来的反抗一切压抑束缚的生生不息的自由意识。正如巴赫金所言:须知,数千年来人民大众一直享有运用节日形象的权利与自由,并在这些形象身上体现自己最深刻的、对独白式的官方真理的批判态度,体现自己最美好的愿望与追求。“自由,与其说是这些形象的外在权利,不如说是它们的内在内容。这是数千年来形成的‘大无畏话语’” ……这是根植于于人民大众身上的一种狂欢意识。狂欢中具有颠倒特征的躯体正体现了这种敢于反抗的“大无畏”意识。
躯体在狂欢世界中遵循快乐的原则,和欢笑密切相连,而与官方的严肃性格格不入。官方对待躯体的态度是严肃的,例如教会对世俗男女的交媾姿势都有严格的规定,目的是要把性生活严格限制在生育目的内,而不能让人们因为肉体的快乐而堕入魔鬼的诱惑。躯体的各个器官的价值地位有着严格的规定限制,因为官方把躯体的因素和社会阶层做了相应的对位:沙皇、祭司或者哲学家拥有指挥和命令他人的权力,因为他们实际上是政治身体的头脑。武士打仗,是因为他们与胳膊、胸膛和肺部有关。下层阶级替人跑腿、生产食物、广泛支持上层阶级,因为他们与双足、大腿和腰部毗邻。“这一事实反映了(在这种强大的意识形态结构影响下,世界被认为是一个自上而下体系的时候,或者可以说是“解释了”)下层大众、这一属于肉体的群体同类物质构成了身体的最大部分,而最小的(但也是最高的)社会阶层的同类物质构成了社会身体的最小和最高级的部分:大脑” 。在这种官方意识安排下,对待躯体各个器官的价值判断关涉到社会的稳定,因而狂欢世界中躯体颠覆就具有了贫民大众对官方统治的虚拟反抗、象征性征服的意味,更深层次地反映了人民大众内心那种自远古而来、千年积淀的对没有任何压制的“自由”的追求。

结语
躯体与狂欢在文化渊源上的联系密切。躯体在狂欢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狂欢的文化诉求的和躯体建构与颠覆的原则存在着内在的共通性。巴赫金的躯体理论从人自身出发,全新地阐释了自己对狂欢节庆的独特理解,并把狂欢精髓内蕴于躯体构建之中,使躯体能以更具意味的姿态出现。巴赫金的躯体理论并不和他所构建的其它各种理论相冲突,可以说,巴赫金躯体理论是巴赫金原有思想的更为完满的发展。狂欢节庆是巴赫金躯体理论的重要的文化渊源,这一文化渊源使巴赫金的躯体理论和狂欢理论相互影响、相互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