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内海:李义山诗歌好在哪里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品牌网 时间:2024/04/29 18:45:21

人生本来由无明而生
李发现了/通过诗歌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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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蝴蝶已惘然——浅析李义山《锦瑟》的文本不确定性

摘要:李义山《锦瑟》含蕴渺茫、曲折幽深,阐释史上出现过对其纷纭多岐、层出不穷的解读。本文试从创作技巧以及创作动机两方面,对李义山《锦瑟》的文本不确定性进行浅析。
关键词:李商隐 锦瑟 不确定性

李商隐,字义山,号玉溪生,是晚唐最重要的诗人之一。他在中唐已经开始上升的爱情与绮艳题材、在向心灵世界深入等方面,把诗歌的艺术表现力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前人对其作品有包蕴密致、沈博绝丽、诗脉曲折的赞誉。李义山的无题一类诗歌境界情思朦胧,在内涵上具有多义性、不确定性,古今诗学界众说纷纭,元好问曾有“独恨无人作郑笺”之叹,王渔阳亦云“一篇《锦瑟》解人难”。本文试从创作技巧以及创作动机两方面,对李义山《锦瑟》的文本不确定性进行浅析,兼引一部分中国当代学者及西方文艺理论的观点,不刻意求新求深,只在理出思路、解释通达。



伊瑟尔认为,读者作用的大小取决于作品的意向深度和文本的确定性程度。《锦瑟》的含蕴渺茫、曲折幽深,一千多年来人们的理解分歧甚大,中国古典文学作品的阐释史上对《锦瑟》纷纭多岐、层出不穷的解读成为了引人注目的现象,这充分体现了文本的不确定性。有人认为该诗意在悼念亡妻,有人主张为客中思家,或实为咏瑟,或锦瑟是令狐楚家侍女的名字、思忆旧情,有慨叹怀才不遇自伤之说,有人生如梦之说,又或忧国思家,等等。结合李义山其他诗歌可知,《锦瑟》基本包含三重意蕴:或指男女相思,情感失落;或指伤时感事,忧念国家;或自伤身世,叹机遇年华之流逝。
从创作技巧的层面上看,《锦瑟》内涵的不确定,首先在于句意文思的曲折绵密。首联以“锦瑟”领起,颔联却用两个看似不相干的典故“庄生梦蝶”和“望帝化鹃”以表达一种始而迷离恍惚、继而哀怨凄愁的情感。颈联并未承接“望帝化鹃”的典故,而是另外描画“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的美丽而不可及的凄迷梦幻之境。尾联点出现在的“追忆”和当时的“惘然”,“可待”二字又表达了一种欲去追忆又不忍追忆的复杂心态。因而,全诗弥漫着一种迷离恍惚又清怨凄怆,动人心魄又望而难及的曲折复杂、隐晦不明的情感。
其次,运用了多种修辞,如比喻、象征、想象等。有人认为“锦瑟无端五十弦”具有总喻性质,颔颈二联则有分喻作用,总分逐层递进。而从细处着眼,颔颈二联累进叠加了多重意象,如“庄生”、“晓梦”、“望帝”、“春心”、“沧海”、“泪”、“蓝田”、“烟”等,且只有喻体而不见主体,喻指的意义也就愈显复杂变幻、漫无际涯,于是诗的意旨难以确定。李义山《锦瑟》历来歧解纷繁、备受争议,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以物寓情、以象示意的朦胧神秘。
再次,《锦瑟》体现了诗歌的复义性。这种复义指的是,诗歌中几种歧解不仅可以并存,而且互相之间可以彼此丰富、彼此配合、彼此补充,共同著称一个意义丰富而又复杂的正题,它们的关系不是或此或彼,而是亦此亦彼。1930年英国学者燕卜逊出版了《复义七式》,把复义分成七种类型,并引用大量例证证明复义是诗歌的重要表现手段。《锦瑟》体现了其中意向与象征的复义含混,以及典故的复义含混。诗中“锦瑟”的意象和庄生梦蝶、望帝化鹃的典故虽已有固定解释,但在诗中仍然弥漫着一层凄迷恍惚、如雾似烟的情绪,因为这些意象和典故背后还另有别一番意蕴。意象和典故本身的意义及其运用彼此配合互补,构成了第一层复义;而诗歌整体意义的各种解释附会,在读者对其作多义性的审美创造之中彼此丰富,又构成了第二层复义。
最后,是结构上的跳跃与空白。《锦瑟》颔颈二联中“庄生”、“望帝”、“沧海”、“蓝田”四句,集中体现了这一点。这四句中不仅词与词之间,而且句与句之间也留有相当的空白,它们之间并无关联词连接,但一系列意象之间又有某种内在联系,并生出一种独特张力。于是读者通过这一系列意象串连起来,通过它们共同传达的忧伤朦胧、美丽梦幻的思想感情,把全诗统一起来。正如宋人范温《浅溪诗眼》中所言:“古人律诗亦是一篇文章,语或似无伦次,而意若贯珠。”这样就超越了文字表面的意义,而读者通过其内部逻辑联系而创造了新的意义,这也正是格式塔心理学的观点,即整体大于部分之和,词之间的空白反而加大了语言的表意含量。而见之于中国古代文论,就是“得意忘言”、“得鱼忘筌”了。



《锦瑟》文本的不确定性,在于创作技巧的多种运用,而此二者又可追溯到作者的创作动机。
创作动机指的是作者从事创作活动或创造一部特定作品的内在需要或策动力,它是与一定的主观愿望或目的相联系的。创作动机是一种超越性意向,而这种超越性意向常常是与主体的创伤性、缺失性体验相联系的。许多作家都谈到过痛苦对于艺术创作的激发作用,而痛苦正是一种心理的缺失状态。李义山年少失孤,家世悲苦不幸,成年后进入幕府,因朋党之争一生沉沦下僚不得一展抱负,二十年间辗转于各幕府,妻子病故,与子女分离,——时世、家世、身世的不幸给他带来长久而深刻的痛苦,促成了他易于感伤、内向型的性格。不满、苦闷、压抑等痛苦的心理体验是积郁性的、内指性的,郁结于中成为强大的心理势能,要求释放,于是成为作者文学创作的重大驱动力,成为超越性意向的重要源泉。
张采田曾针对李诗提出“潜气内转”的观点,意即义山的一部分诗写的是一股沉潜之气,不平之气,怅惘之气,期盼之气。《锦瑟》中写的未必是一时一事,而是整个复杂的内心世界的“潜气”,比如自伤身世、追忆消逝的年华、叹息人生如梦、哀悼亡故的妻子……感情蕴含广阔复杂,诗歌的多义不确定也就不足为奇了。此外,这种“潜气”是长久积累的,也许连作者本人也未必知觉,迷茫混沌,如雾如烟,似悲似喜,亦空亦实,于是表达这样复杂变幻的感情需要非同寻常的语言与结构,因而以《锦瑟》为代表的相当以部分义山诗的结构跳跃空白、意象迷蒙、全篇朦胧费解。
另外,《锦瑟》中许多意象,如“锦瑟”、“梦蝶”、“珠泪”、“玉烟”等被心灵化了,直接反映了作者繁复错综的心灵图景。而意象与意象之间,字句与字句之间的跳跃、空白、非逻辑化,以及而诗歌无意于叙述事件、表现过程,而是直接面向复杂变化甚至惆怅莫名的思绪,都无不反映了诗人的痛苦郁结而亟待释放的心理感受。
而且,象征和比喻的运用,如“庄生晓梦迷蝴蝶”等,对作者的心灵状态作了生动展现和传神体现,同时又把内心世界隐奥处深化了,曲折朦胧之间就进一步加深了解读天地的幽深广阔。

综上所述,李义山《锦瑟》流传千古而文本的不确定性一直是阐释史上的奇特现象,本文认为其原因主要在于创作技巧上句意文思的曲折绵密、多种修辞的综合运用、复义性,以及结构上的跳跃与空白,另外还可追溯到文艺心理学上的创作动机。《锦瑟》是中国古代诗歌中难得的意向深、文本不确定性程度高的优秀作品,读者可以在解读的过程中对其作多义性的审美创造,“诗无达诂”,只求通达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