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直播行业标准:是不是所有的寺院都学习相同的佛教知识,有没有独特的理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品牌网 时间:2024/04/27 20:05:53
进士的回答好详细,不过依然没有解决问题!

佛教各寺院所学的基础理论是相同的,都是佛法。但主修的法门不同,侧重点也有所不同。
共同的部分比如,深信因果轮回,人身难得,世间苦空无常无我。
不同的部分差别太大了。小乘修苦集灭道。大乘修一实相印。大乘中,又有很大不同,比如禅、教、密、律、净,各有专攻。
同的地方,都是为了解脱生死轮回;不同的地方,解脱方法各异。另外,大乘比小乘还多一个大菩提心,誓愿成道后还入生死,永远救度众生。

不是/

禅宗相对比较独特
南怀瑾:

禅宗之宗旨
佛法十宗,各有教典可据,依教奉行,可证果地。唯禅门一宗,既不据于教典,又无轨则可循,摒弃文字,壁立万仞,如一个铁馒头,叫人无下嘴处。诸方浩浩,商榷宗旨者,终如寒潭月影,捞摝无踪。虽然如此,而其文彩亦自然而彰,如旃檀刻佛,惟妙惟肖矣。宗旨之难言既若此,今欲强言之,亦若佛头著粪,罪过无比。尝言此事必至臻“手挥五弦,目送飞鸿”之妙,方有少分相应。否则,如在“冰凌上走,剑刃上行”,一有放浪,即丧身失命矣。
宗门之始,即灵山会上,世尊拈花,迦叶微笑,滴髓一脉,永传慧命。言其理则,佛说三藏十二分教,皆为所依。推其极致,则一字不立,扬眉瞬目,已是第二义事矣。故佛说一大藏教,如僧①画龙,鳞甲爪角毕俱,栩栩 注①:左缶右系欲动。宗门工夫,则如双睛一点,立即破壁飞去。故灵山一会,世尊以不说而说,尊者以不听而听,无上甚深之旨,尽在默然中矣。
今世学者,有言禅宗者,极尽幽默讥讽之能事,例如谓:“打即不打,不打即打。”是禅门之宗旨。噫!是何言欤!若认此为禅宗者,譬如有一盲人,问人曰:白色者何状?答曰:如白雪之白。盲人又曰:白雪又是何状?曰:如白马之白。盲人复曰:白马何状?曰:如白鹅之白。盲人再曰:白鹅何状?答者无奈,取盲人之手比画之曰:白鹅者,其头颈细长而能伸曲,有两翼,其鸣也呷呷然。盲人乃曰:汝何不早说?如此,我已知乎所谓白者,颈细而长,有两翼,其鸣呷呷。客之所谓禅宗者,亦犹是耳!安可相与论禅?昔闻某教授论禅曰:禅宗乃冥想之极则耳。因笑谓曰:公之论禅,犹村里小儿,论庙堂中事,何能不作门外语哉!
达摩东来,传吾佛心宗以外,并付《楞伽经》以印心。但此经非禅宗独据之内典,大乘各宗亦祖述之。理赅三藏,微妙幽深。《楞伽经》云:“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然则,佛之心毕竟如何?恐虽析须弥以为笔,蘸四大海水以为墨,尽大地微尘以为舌,亦难以言语文字明之矣。既不可明,自然无门可入此心法之宗,只此千回万转,无路可通,无门可入,即可入得此门。一弹指间,开见弥勒楼阁,即有无数无量之弥勒,一一弥勒各坐宝阁中,重重无尽,放大宝光,转妙法轮。故佛曰:“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又曰:“奇哉!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既不可说,又不可妄想执著,皆是无门可入。即此无门,是为法门。无以明之,且画其影曰:“满地江湖难放棹,渔郎何得下金钩?”兹简禅宗古德之略言宗旨者如次:达摩祖师谓神光曰:“内传法印,以契证心。外付袈裟,以定宗旨。”
三祖僧璨作《信心铭》有曰:“真如法界,无他无自。要急相应,惟言不二。不二皆同,无不包容。十方智者,皆入此宗。”
印宗法师问六祖惠能:“黄梅咐嘱,如何指授?”祖曰:“指授即无,唯论见性,不论禅定解脱。”宗曰:“何不论禅定解脱?”祖曰:“为是二法,不是佛法。佛法是不二之法。”又曰:“无二之性,即是佛性。”又立无念为宗。复曰:“无者,无二相,无诸尘劳之心;念者,念真如本性。”且引经明无念之旨曰:“善能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
黄檗禅师曰:“我此禅宗,从上相承以来,不会教人求知求解,只云学道,早属接引之辞。然道亦不可学,情存学解,却是迷道。道无方所,名大乘心。此心不在内外中间,实无方所。第一不得作知解。只是说汝如今情量处,情量若尽,心无方所,此道天真,本无名字。”
初期禅师之言宗旨者,大抵如此。有曰:灵山会上,佛告迦叶:“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法门。”此之数语,即为心宗禅门之宗旨。持此说者,约分二途。其一谓:“正法眼藏”一句,即为全提。而且着重在“眼藏”二字,若能将此双眼,藏于无相实相之境,则涅盘妙心自然现前。并取密宗之“看光”、“观空”,及习用之“回光反照”等用工之事相法门为证。持之有故,言之成理。然法执深固,如灵龟扫迹,愈扫而迹愈彰,于直指心性之门,不觉愈驰愈远,终至向外驰求,不自知其落于窠臼。岂吾佛心宗之旨乎?玄沙禅师曰;“西天外道,入得八万劫定,凝神寂静,闭目藏睛,灰身灭智,劫数满后,不免轮回。盖为道眼不明,生死根源不破。”其二谓:此之数句,非关用工之相事,乃标至理而明宗。所谓“正法眼藏”者,乃称佛之正法,只有此心法为正。眼者,如人有目之为至尊至贵。藏者,若如来藏性之无尽无际。质言之,如其云此为无上第一正统,别无遗蕴。然而“涅盘妙心,实相无相”之说,岂纯为言理?须知理极即事,事显其理。只如此说,了无实义;岂吾佛亦说口头禅,作门面语乎?诚然,此之数语,于心宗要旨,已开其门。悟之者,是则全是,非则全非。若不明见此心,洞达法性,皆为堕负之言耳。故后之禅门大德,舍此不言,唯以“麻三斤”、“庭前柏树子”等句,全提正印,要君自肯。所谓“鸳鸯绣出从君看,不把金针度与人。”诚为大机大用,无上慈悲;否则,终日说禅论道,论理则细析玄微,行证则妄心庞杂,乌足以语乎此。
自马祖以后,参宗之徒,皆以究问“祖师西来意”为尚。此之所称祖师,即指达摩初祖而言。问“祖师西来意”,即与问“佛法大意”是同一目的。若明乎祖师西来意旨,宗门心法之要,可以释然自得。而诸禅师之答此间者,咸以一无义味语句,令彼自参。此非故弄玄虚,神秘莫测。如语人宝藏在彼,不指方向,仅示一锁钥之形,由当人自制自寻,必须历尽万苦千辛,一旦豁然觅得,方知原是自家故物。苟不历尽此中艰苦,纵饶辩若悬河,义穷渊海,仍是承虚接响,终至流为口头禅。故曰:“莫将闲学解,埋没祖师心。”
迨乎百丈临济以后,五家宗派兴盛。如临济有三玄三要、四料简、棒喝等机要,各标一门宗旨,称为纲宗。学者透不得纲宗,终似“透网金鳞犹滞水”,“猿猴化去尾难逃”。不能透脱般若,法身难圆。有曰:纲宗之兴,实为禅门病态,举一赅万,若佛之言教,祖师之开示,无一而非纲宗,何待别立纲宗,岂非头上安头之举?殊不知禅宗至唐宋间,天下善知识如林,大匠处处皆是,“言前荐得,终是滞壳迷封,句后精通,犹复触途成滞。”禅门活法,至此已成死语。故诸家宗祖,不得不别标心法,以勘验学人,锤炼其知见。云居戒禅师有言曰:五家宗法,各有门庭,各有阃奥。玄关金锁,百匝千重。陷虎迷狮,当机纵夺。如阴符太公之书,不可窥也。如五花八门之阵,不可破也。不如是,不足以断人命根,而绝人知解也。不知是,则学家情关未透,识锁难开,法见不消,而通身窠臼也。岂佛祖正法眼藏也哉?或曰:所贵乎禅者,以不立文字,不涉名言,超然独脱也。今纲宗一立,则名相纷繁。楷成格则,是增人情识,益人知见,而有实法可求也。聪明者,必穿凿,愚鲁者,益懵懂矣。真悟道者,何贵于此乎?曰:诸祖所以立纲宗者,正为此也。主人公禅,自谓无情识,而浑乎情识也。 自谓绝知见,而纯是知见也。 自谓无实法,而认定一机一境,恰堕实法也。有临济七事,五宗宗旨,用妙密钳锤以钩锥之,料拣之,划削之,而知见始消,情识始破,实法始忘矣。穷尽万法,而不留一法,是真直捷。透尽诸门,而不滞一门是真孤峻。彻尽大法小法,一切纲宗而罢除纲宗,是真独脱。而岂守系驴橛,倚断贯索,弄无尾巴猢狲之谓哉?譬之行路者,历九洲四海,遍名山大川而仍归本处,忘尽途中影子,是真到家矣。又譬之广学者,穷尽二酉,搜尽四库,贯穿天禄石渠之藏,而胸不留一字,是谓博通矣。使足未离跬步,而眼空四海,毁天下之行远者,目未涉经书,而空腹高心,呵天下之读书者,虽三尺童子,亦知其背谬矣。但重根本而疑纲宗者,为葛藤,为知见,为实法者,何以异是哉!夫抹去纲宗者,不但自己宗眼不明,一当为人,动便犯锋伤手。机境当前,而不知踞头收尾。节角肴讹,而不知抽爻换象。掠虚弄滑,而不能勘辨。到对打还拳,而无法剪除。徒恃鉴觉,以为极则。法门窠臼,不可言矣。(《禅宗锻炼说》第九)
观乎此,禅门之宗旨,与夫诸祖之所立纲宗者,知掣电吹毛,犯之即丧身失命。如漫天帝网,处处漏洞,处处条贯。若执一端实法以为无意义,以为是幽默,徒成其井蛙之见耳!禅宗为佛法画龙点睛心髓之学,而所谓宗旨者,犹为画龙而非点睛之事。如龙牙遁禅师颂曰:
学道无端学画龙,元来未得笔头踪;一朝体得真龙后,方觉从前枉用功。
有谓禅宗者,以“无念为宗”。独取六祖一语,标为极则。诚哉!“一句合头语,千古系驴橛。”设以无念为吾佛心法宗旨,直教大地平沉,活埋无数苍生矣。石头瓦块,棺内眠尸,皆无念也。岂皆已明心见性而成佛耶?永嘉不云乎:“唤取机关木人问,求佛施功早晚成?”曰:非谓此也。谓此心寂静,对境无心耳。然则,寂静与无心者,唯以我对待外境而言,但使外不入内,心不外驰,固能若是,境仍自境,心仍自心,人法二执,依然如故,云何得谓无念哉?《楞严经》云:“内守幽闲,犹为法尘分别影事。”此内守寂静无心者,非即法尘缘影耶?昔在昆明,遇月溪僧,亦曰:“涅盘为究竟,证得涅盘即不再起生缘。”乃请问曰:《楞伽经》云:“无有佛涅盘,亦无涅盘佛。”古德复有言:“涅盘生死等空花。”乃至“不畏生死,不住涅盘”等法语,又何说耶?事隔十年,橛棒如故,自称禅德,褒贬诸方,诤心未止,我见难除,抑何可叹!此所谓涅盘,所谓无念,如出一辙。有曰:初祖云:“汝但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此可证也。曰:初祖所谓,乃示神光入室之径耳,非极则事也。依语论义,其末句曰:“可以入道。”谓苟能如此,可以入道矣。六祖亦自释无念之意云:无者,无妄想。念者,念真如。此解无念之说,为合二义于一的,犹未可执名著相也。百尺竿头,希更进步,一翳著目,终至失明。执念,不起分别,无生之贤,尤当猛省。永嘉曰:“谁无念,谁无生,若实无生无不生。”然则,无念、无分别、无生者,皆非乎?曰:孰可云非,第未达耳。兹录同安察禅师二偈,以备参考:
心印
问君心印作何颜?心印谁人敢授传。历劫坦然无异色,呼为心印早虚言。须知本自灵空性,将喻红炉焰里莲。莫道无心便是道,无心犹隔一重关。
祖意
祖意如空不是空,尽机争堕有无功。三贤尚未明斯旨,十圣哪能达此宗。透网金鳞犹滞水,回涂石马出纱笼。殷勤为说西来意,莫问西来及与东。
公 案 语 录
佛法东来,自禅宗兴盛,语录之作,于是大行。语录者,乃往昔禅师,就其平生说法开示,门弟子记辑而成编者也。自六祖有《坛经》以后,诸方记录,渐成巨帙。五代宋元以后,禅宗丛林制度,已成习惯,凡知名禅师,大多出任方丈。为方丈者,依诸禅制,必有书记一席之设。书记者,如古之记室文案,今之幕府秘书,而其责任,又如专制时代帝室之史官,若左史记言,右史记行。禅林书记,记述禅师之言行,并此记述,辑成语录。宋元以后,语录大行,并影响于儒家矣。后世法道衰敝,一般大德,或为求誉,或门弟子为光耀师名,虽了无见地,亦皆杜门编造语录,或出资雇文人学士撰造,以事流布。凡此之徒,不知凡几?甚矣!名闻恭敬利养心之难除也!或有谓儒家语录,非自禅门偷袭,实早肇于先圣。主此说者,大有人在,孰是孰非,属于考证学范围,论之无益。总之,佛儒二家之有语录,息息相关,暗通声气。亦犹如宋儒学禅,归而言理,转复诽诬佛说。明烧栈道,暗渡陈仓,入主出奴,古今一例耳。
古禅师语录,遗留传刻者,类皆精心之作。而有清高隐逸之流,毕生无语传世,寂寞山林,默然缄口者,此尤为语录中之最高尚者。复有其人,声名不彰,湮没无闻,虽有述作,散佚未收者,当亦不少。而古禅德中,间有语录传世,虽其词藻纷披,令人悦目,但其见地,确未透彻者,亦属不鲜。此中拣择,大须眼明。尝谓读古人书,须在顶门上另具只眼,庶不致尽被双睛瞒过。此则无论世间出世间,治学之道,皆同一揆焉。
例如洪觉范,以一代禅德,名垂千秋,著作甚多,有《法华合论》等作行世,其文章都丽,众所崇仰。孰知其见地犹滞化境,后之学者,从其说入,岂不永为世误!故知读书实难,著书更难,误人千古,罪过不浅。忝居浅学,不敢褒贬诸方,且引明时永觉和尚之评,以为证明:
洪觉范书,有六种,达观老人深喜而刻行之。余所喜者,文字禅而已。此老文字,的是名家,僧中稀有。若论佛法,则醇疵相半。世人爱其文字,并重其佛法,非余所敢知也。当其时,觉范才名大著,任意贬叱诸方。诸方多惮之。唯灵源深知其未悟,尝有书诫之曰:闻在南中,时究《楞严》,特加笺释,非不肖所望;盖文字之学,不能洞当人之性源,徒为后学障先佛之智眼。病在依他作解,塞自悟门。资口舌则可胜浅闻,廓神机则难极妙证。故于行解,多致参差,而日用见闻,尤增隐昧也。余喜觉范慧识英利,足以鉴此,倘损之又损,他时相见,定别有妙处矣。灵源此书,大为觉范药石,然其痼疾弗瘳,亦且奈之何哉!
(《永觉和尚呓言》)
又何以见其未能彻悟,兹更录《指月录·灵源清案》如下:
洪觉范与师(灵源清),为法门昆仲。尝闻灵源论曰:今之学者,未脱生死,病在什么处?在偷心未死耳!然非其罪,为师者之罪耳!如汉高绐韩信而杀之,信虽曰死,其心果死乎?古之学者,言下脱生死,效在什么处?在偷心已死。然非学者自能尔,实为师者,钳锤妙密也。如梁武帝御大殿,见侯景,不动声气,而景之心已枯竭无余矣。诸方所说,非不美丽。要之,如赵昌画花逼真,非真花也。
又,《指月录·洪觉范案》:
洪觉范曰:灵源禅师谓余曰:道人保养,如人病须服药,药之灵验易见,要须忌口乃可。不然,服药何益?生死是大病,佛祖言教是良药。污染心是杂毒,不能忌之,生死之病无时而损也。余爱其言。
灵源叟与觉范二师,为法门昆弟。观灵师之屡挫觉范,其时其人,见处已可知矣。又,大慧杲未悟以前,亦以文字禅名震诸方,走见觉范,师惊为奇特,自谓二十年用工,亦仅至此耳(事见机锋转语节)。故大慧在当时,疑禅宗之为学,皆脱空妄语也。若非经圆悟勤之锻炼,几失禅宗一硕果矣。
复如明末之汉月藏(三峰藏),未出家前,自谓已悟。披缁以后,从密云悟处得法,未臻玄奥,即以文字禅名满天下。于是汉月一支,就是这个○○之禅,流布极广。密云无奈,著《辟妄》一书以斥之。而汉月弟子,皆擅长翰墨,又著《辟妄救》一书以匡扶师说。密云乃一笃行禅师,文字不胜,亦不欲多辩。迨雍正出而大辟汉月一系,屡下诏书,敕令汉月宗徒,改归临济正统,否则,皆令还俗。并烧毁汉月著作(见《雍正御制语录序》等),清理宗门,为密云悟吐气不少。时至现代,学术之禁大开,汉月宗系,有湛愚老人所著之《心灯录》者,流布刊行至广,禅者亦多奉为宝典。心灯暗淡,宗眼不明,误己误人,莫此为甚!
名利二途,贤者难免,身居世间,孰能免此?如坚志逃名,必已遁迹无闻矣。如隐山和尚,偶被洞山与密师伯寻见,即烧庵避去。述偈曰:
三间茅屋从来住,一道神光万境闲。莫把是非来辨我,浮生穿凿不相关。一池荷叶衣无数,满地松花食有余。刚被世人知住处,又移茅屋入深居。
又如南岳怀志庵主,初预讲席十二年,宿学争下之。后得法于真净。净曰:子所造虽逸格,惜缘不胜耳!
师识其意,拜赐而行。诸方挽之出世,师不应。庵居于衡岳石头,二十年不与世接。有偈曰:
万机休罢付痴憨,踪迹时容野鹿参。不脱麻衣拳作枕,几生梦在绿萝庵。
尝谓富贵利禄,皆为人爵,名乃天爵,妄求招祸。曾以身试,然后知后世禅者,有偶于工用见地上,稍得入处,或抄袭前贤遗著,或杜撰学名,或为自作,或请人代为著书名世,何其好名之甚耶!虽然,此事古已有之。如宋人郑昂跋《景德传灯录》曰:
《景德传灯录》,本为湖州铁观音院僧拱辰所撰。书成,将游京师投进,途中与一僧同舟,因出示之。一夕,其僧负之而走。及至都,则道原者已进而被赏矣。此事与郭象窃向秀《庄子注》同。拱辰谓:吾之意欲明佛祖之道耳。夫既已行矣,在彼在此同。吾其为名利乎?绝不复言。拱辰之用心如此,与吾孔子人亡弓,人得之之意同,其取与必无容私。
由独家语录而汇辑成为公案之书者:如《正法眼藏》、《景德传灯录》、《人天眼目》(此书错谬处甚多)、《五灯会元》、《指月录》等。而尤以《指月录》一书,成于明代,乃居士瞿汝稷所选辑。自后凡僧俗学禅者,莫不人手一编,侈谈公案,以相敲击。所谓:“斗大茅棚,亦皆供奉。腰包衲子,无不肩携。”甚之,公案成为讲经说法者之点缀品,多志前言往行,穿插公案愈多者,即善讲之名愈大。公案之用,末流至此,亦禅门不幸中之幸矣。
瞿汝稷初成此书,僧众中谓其不然者,大有人在。亦与时下所谓佛法,仅属于出家人事,居士不当荷担大法者正同。云门僧宏礼为瞿著之叙曰:
当时老宿有异议,谓俗汉之书,学者不当经目。先师哂之曰:此殆如以峨嵋之月,只落锦江,不经吴会也。孰知法流势末,禅门寥落,而世人尚知有禅宗者,端赖此书护法,其功非浅。康熙间,儒者聂先乐,复继瞿
汝稷之后,编《续指月录》一书,虽较瞿著稍次,而其“竭三十年血力,手胼足胝,而为此书。”且续瞿录“南宋隆兴以后三十八世之宗派,上下五百年之慧灯。”(见原书余怀序)其功岂浅鲜哉!聂著虽成,复受时贤儒士之非议。人我是非之诤,古今一辙,可叹也已。
公案者,亦如儒家所称学案。非徒为讲述典故记事之学,实为前贤力学心得之叙述,使后世学者,得以观 摩奋发,印证心得也。然读公案,亦如语录,真伪互杂,深浅难量,未可以刊在遗书,尽是大悟也。复以禅门古德言句,多用语体,与诸经教,不无出入。乌舄之言,马焉之说,亦随处可见。当抉择互印,方可通会。否则,离经之误,洵非允当。且诸师常用本乡土音说法,读其遗言,当先求了解其为何处人?在何处说?取其方言之旨,则可通矣。凡此诸事,皆读古德公案之先决条件也。兹试论之。
严澄尝序瞿汝稷《指月录》,称公案为如兵符,使后世学者,如用兵之征于印符,诚为善譬。今复节录余怀之序《续指月录》,以广明其义:
魏公子无忌矫窃兵符,椎杀晋鄙,夺其兵救赵。李光弼为大将,御史崔众犯军法,勒兵欲斩之。适中丞之命至,光弼曰:为御史则斩御史,为中丞则斩中丞。竟斩之,而后以闻。有如此胆力,方可以辩纲宗之绝续也。韩信在汉,为治粟都尉。道亡,萧何追之,言之汉王,拜为大将,一军皆惊。韩琦驻延安,有刺客入帐行刺,琦起坐问曰:谁遣汝来,携吾首去?有如此识度,方可定纲宗之品位也。苻坚率兵百万,次于淮淝。谢玄入请,谢安了无惧容,曰:已别有旨。及玄破坚,安亦无喜色。曰:小儿辈遂已破贼。澶渊之役,寇准劝真宗渡河,真宗使人觇准何为,方闭门纵僮仆饮博欢呼。契丹惧而请盟。有如此襟器,方可分纲宗之语句也。呜呼!岂不难哉!近世魔外盛行,宗风衰落,盲棒瞎喝,予圣自雄。究其所学,下者目不识丁,高者不过携《指月录》一部而已! 以此诳人,实以自诳,以此欺人,实以自欺。惟诳与欺,不可以为人,而可以学道乎?不可以学道,而可以踞法王座,秉金刚剑,称西来之嫡子,提如来之正印乎?故吾尝以谓习儒者,不读“四库”、“七略”之书,不睹“经史典籍”之大全,止以“通鉴”、“集要”、“史断”、“史钞”为博古,遂自命曰通儒;犹之习禅者,不读一大藏教契经,不睹经论撰述之大全,止以《指月录》一部为谈柄,遂自命曰善知识,偕自诳自欺者也。故使从上纲宗,源远流长,如水归壑者,固瞿子之功;使盲棒瞎喝,一知半解,如萤窃火者,亦瞿子之过也。……夫聂子固儒者也,乃不辞呵斥,不顾诟骂,犯众怒,婴大难,手胼足胝而为此书,譬程婴公孙杵臼之立孤,南霁云雷万春之捍贼,但欲使隆兴以后三十八世之宗派,上下五百年之慧灯,了然明白,即遭明眼之呵斥,诸方之诟厉,亦怡然受之矣。
清人金圣叹钻研佛学至深,常以易理诠释佛法。且留心禅宗,曾批判古德公案,颜曰:“圣人千案”,载于《唱经堂汇稿》,称为《圣叹内书》。见解尖新,出语奇特,而仍为慧业文人之文字禅,可与其批诸才子书同观,终未入流也。唯其序“圣人千案”之语,颇多慧解,节录以供把玩。如云:
考死囚者,取官与囚一一往复语,备书而刀刻之曰案。治笃疾之医,亦取病之第几日,见何症,投何药,备书之曰案。案只是人家几案之属,特以死囚笃疾,其事重大,非可以一人之见为定,又不可以后之人,且有他议,于是先作为出入移换之地,故不得书之于楮。而必以案者,明一成而不可更动也。近世不知何贤,取历代圣人垂机接物之云为,凡若干章,辑而成书,名曰公案,是甚得用案字之法。譬诸死囚,则圣人与学人,只是两造对质,理长则听,其词俱在,并无旁人上下一字,一听后官依科判决。又譬诸笃疾,则学人是病,圣人是药,如是病,如是药,医人胸中,本无奇特,病有千变,药即随之。因药病愈,药不任恩,执药病增,药亦非怨。纵彼服药,遂反致死,是人自死,药不死人。心不负人,面有何惭?其又冠以公云者,言此事大道为公,并非圣人之所独得而私也。 己丑夏日,日长心闲,与道树坐四依楼下,啜茶吃饭,更无别事。忽念虫飞草长,俱复劳劳,我不耽空,胡为兀坐?因据其书次第看之,看老吏手下,无得生之囚,不胜快活。看良医手下,无误用之药,又不胜快活。同其事者,家兄长文友刘逸民,皆所谓不有博弈,贤于饱食群居者也。圣叹书。
《续指月录》记载颇杂,且宋元以后,禅门已临衰途,可取者不甚多。若如《五灯会元》、《指月录》所载,古之禅师,未彻者,亦大有人在,未可概以已悟视之也。黄檗曰:“阇黎,不见马大师下有八十四人坐道场,得马祖正法眼者,止两三人。……但知学言语,念向皮袋里安著,到处称我会禅,还替得生死么?轻忽老宿,入地狱如箭!”兹特简数则,以资鉴别。如:
灵默禅师初谒马祖,次谒石头,便问:一言相契即住,不契即去。石头据坐,师便行。头随后召曰:阇黎。师回首。头曰:从生至死,只是这个,回头转脑作么?师言下大悟。
按:若只是认得这个就是,实不敢言已是彻悟。默禅师见处固大悟否?或是以后再臻玄奥,实不敢断定。后世之误于这个就是,所谓主公禅者多矣。
宝积禅师因于市肆行,见一客人买猪肉,语屠家曰:精底割一片来。屠家放下刀,叉手曰:长史! 那个不是精底?师于此有省。
按:此也是只认得这个。
又一日,出门,见人舁丧。歌郎振铃云:红轮决定沉西去,未审魂灵往哪方?幕下孝子哭曰:哀!哀!师身心踊跃,归举似马祖,祖印可之。往盘山宝积。
按:宝积到此方悟也。
赵州从谂禅师,参南泉,许其入室。他日,问泉曰:如何是道?泉曰:平常心是道。师曰:还可趣向也无?泉曰:拟向即乖。师曰:不拟争知是道?泉曰:道不属知,不属不知,知是妄觉,不知是无记;若真达不疑之道,犹如太虚,廓然荡豁,岂可强是非耶!师于言下悟理。
按:人但知赵州八十犹行脚,动辄为参禅人做话柄。孰知赵州悟入,只是理上得其知解,非顿悟证入之门也。“理虽顿悟,事资渐修。”行解相应,必须用数十年苦工方得实地。八十岁犹得脚,只为炼此一着子耳。
沩山参百丈,侍立次,丈问:谁?师曰:某甲。丈曰:汝拨炉中有火否?师拨之,曰:无火。丈躬起,深拨得少火,举以示之曰:汝道无,这个聻(jian,鬼死后之称),师由是发悟,礼谢,陈其所解。丈曰:此乃暂时歧路耳。经云: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时节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忆,方省己物,不从外得。故祖师云:悟了同未悟,无心亦无法。只是无虚妄凡圣等心,本来心法,元自备足,汝今既尔,善自护持。次日,同百丈入山作务。丈曰:将得火来么?师曰:将得来。丈曰:在甚么处?师拈一枝柴,吹两次,度与百丈。丈曰:如虫御木。
按:沩山初亦只认得这个,以后渐入玄阃,方了大事。故百丈亦谓:如虫御木,偶尔成文。若是之类,不胜例举,大须着眼,未可一味乱读乱肯也。如:
灵云因见桃花而悟道,有偈曰: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 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沩山览偈,诘其所悟,与之符契。嘱曰:从缘悟达,永无退失,善自护持。
按:灵云所悟,非为解悟,实证悟也,然犹是前之一截耳。故沩山嘱曰:善自护持,即保任长养之义也。
五台山智通禅师,初在归宗会下,忽一夜连叫曰:我大悟也!众骇之。明日上堂,众集,宗曰:昨大悟底僧出来! 师出曰:某甲。宗曰:汝见甚么道理,便言大悟?试说看。师曰:师姑原是女人做。宗异之。师便辞去。宗门送,与提笠子,师接得笠子戴头上便行,更不回顾。后居五台山法华寺。临终有偈曰:举手攀南斗,回身倚北辰。出头天外看,谁是我般人?
按:若斯大彻证悟者,往古及今,数不多见。然其大悟者何事,必须细拣,未可妄学也。
故知看读公案,大需智力,未可徒记言行,以资谈柄。《五灯》《指月》诸书,搜集诸禅终生未彻者,确亦不少。岂容妄窃兵符,乱杀晋鄙乎!纵饶坐脱立亡于指顾之间,亦只许其修行得力;必论见地透彻,犹有事焉。即或舍利无数,肉身不坏,亦只可称法门式范,切莫被其瞒却人天正眼也。今者,不惜眉毛拖地,略一检点古人。虽是孟浪,实具深心,狂妄之过,果报自甘。观今鉴古,希世之参禅者,勿以我狂而自落陷阱。众生皆成佛,我愿追随地藏菩萨于后。若知见不正,妄自为是,装模作样,以爱恶心为褒贬者,轻人适为自轻,何如努力修行,严守语戒之为得乎!
机 锋 转 语
禅宗之有机锋转语,为宗门勘验见地造诣,问答辩论之特别作风。虽有时引用俗语村

没有,世上万法不出佛法,只是宗派不同而已。

所有寺院,所学佛教知识的基础部分都相同,没有独特理论,但不同宗派,所修有长。